例談議論文論證片段敘例升格策略

編者推薦辭：當下中國高中語文教學害怕三“文”：一怕文言文，二怕周樹人，三怕寫作文。我們試想，如果中國高中語文教學失去國故、魯迅、寫作，中國教育將會怎樣？基于此種憂慮，本期《編者推薦》欄目特別向讀者朋友們推薦了羅晶先生的《例談議論文論證片段敘例升格策略》，以供朋友們在作文教學和考試備考時參考，力求在精準剪裁、角度契合、豐富充實、富于變化諸方面使目前的議論文寫作教學有所提升。

議論文寫作涵蓋面廣，可談處甚多，高考考綱關于作文的“符合文體要求、豐富、有文采”等標準可適用于敘例層面，從學生習作片段來看，敘例問題突顯為空泛單調，或貌合神離，導致內容既沒廣度，又欠深度，筆者擬就此結合教學實踐略談一二。“精要、好懂、有用”，是著名語文教育家張志公先生提出的語文教學總原則，故筆者以2014年佛山一模為例進行升格指導，力求在精準剪裁、角度契合、豐富充實、富于變化等方面使學生的寫作有所提升。

一、原題呈現與問題診斷

2012年4月，鄭州市將全市街頭巷尾的421個報刊亭拆除，該市成了國內目前唯一沒有報刊亭的省會級城市。對此，有人說：報刊亭占道經營，不利于城市管理，應該拆除。也有人說：經營報刊亭的都是一些年齡較大、文化層次較低的人，現在報刊亭沒了，叫他們如何生活？還有人說：拆除報刊亭后，當地報刊零售市場呈現急遽萎縮的勢頭，對城市文化生態造成了極大的破壞。

材料由事件背景加寫作角度組成，背景是“評價鄭州市拆除報刊亭的行為”，角度有三：一是城市管理;二是城市人文關懷;三是城市文化生態。學生習作均在材料內容及含意范圍內，但在論證的敘例部分出現了各種失誤：

失誤片段1：要真正培育城市文化和做好城市管理，可以借鑒外國的經驗。發達國家的報刊亭都能很好的保留下來。因為報刊亭不僅是一個便利店，還是一個可供休息的地方。它們卻沒有阻礙城市經營，反而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線與街頭文化。

本段敘例泛泛而談且偏離觀點，僅呈現報刊亭本身功效，與中心句中的“培育城市文化、做好城市管理”無關。經討論，學生建議扣住觀點核心詞進行敘例，并力求例子真實可考。修改稿：要真正培育城市文化和做好城市管理，可以借鑒外國的經驗。英國倫敦著名的紅色電話亭就是榜樣。倫敦不僅沒有因為智能通訊發達而拋棄老舊的電話亭，更悉心將其建設成為街頭文化標志。電話亭不僅沒有阻礙城市的發展，更是成為倫敦獨特的風景線。

失誤片段2：一座城市擁有包容才可能真正發展起來。瑞士，一個富有的國家，它的首都卻不允許建立機場，這是一種閉塞，大首都卻容不下小機場，所以瑞士并沒有被列入歐洲文化長廊;相反，巴塞羅那是一個極為包容的城市，他們建立流浪者大街，有序管理那些看起來是災難的流浪者，接受世界文化來為自己的城市改造出力，成為一個文明之都聞名于世。

本段敘例邏輯錯誤、對比不當，且捏造事實。伯爾尼不建機場不是不入文化長廊的原因，巴塞羅那僅靠收容流浪者也不足成為文明之都，再則，此二例“包容”內涵不同不適合對比，第三，伯爾尼不僅有機場，其老城區更入選世界文化遺產名錄。學生建議敘例要契合觀點、符合邏輯。修改稿：一座城市擁有包容才可能真正發展起來。瑞士首都伯爾尼的現代化進程并沒有吞噬傳統，新老城區依偎阿勒河畔，街心泉和拱廊走道被高樓與機場溫柔捧起，送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巴黎，時尚浪漫之都，華麗T臺后有著名的流浪藝術中心“洗衣舫”，衣香鬢影中也容下了落魄的畢加索，時裝大佬為巴黎打造精致的外表，藝術家們為巴黎孕育了新思想之魂。

那么，怎樣才能用例準確、豐富、多變呢？筆者嘗試讓學生分析幾組優劣明顯的例證段落后，歸納了敘例升格的幾種有效方法。

二、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方法歸納

1、以準確為核心，圍繞論點定向選材，做到精悍有力

議論文觀點為魂，敘例要貼切方顯精悍。學生定向選材剪裁能力不足，同時文體意識不足、對事例內涵分析不準而導致大篇幅敘事、事例游離于觀點。敘例準確，即依據觀點選取對應核心事件，舍棄枝末描述。如《城市化需要溫情》：城市化腳步固然不可阻擋，但走過的力度能否小一些？因為重步踏下，踩碎的都是脆弱的人心。421個報刊亭全部拆除，就像井底人居住的井口被封卻又沒有新的去處，從黑暗的井底出來，他們無家可歸，心碎在冰冷的陽光下。若以維護城市形象為由冷漠粗暴地查封，卻不給予相應的保障，那封住的不只是他們的寄居之所，還有城市的溫情。

2、以豐富為展示點，于點、線、面上延展，做到視野廣博

議論文忌視野狹窄，敘例能在內容的延展上做文章，做到點之準確、線之有序、面之廣泛，就做到了豐富充實。所謂“點之準確”，即準確呈現一個例子，它相比其他事例更具體、新鮮;所謂“線之有序”，即將相對典型的系列化事例按時空等有序排列;所謂“面之廣泛”，即列舉不同領域的同質事例，展示廣博的視野。如《城市記憶，還剩多少》：都說文化能在人心內化為一種歸屬感，可當失去了這些文化載體后，歸屬感何處安放？文化何處傳承？令人痛心的是，文化生態的破壞遠不止于鄭州的報刊亭滅絕，西安護國興教寺為申遺“讓路”，南京萬人坑紀念碑為地產“低頭”，杭州西湖景區為高檔會所“折腰”，文化生存空間被不斷擠占，城市歷史記憶無處可尋，為求發展而棄人情，為所謂現代化犧牲文化安息之根本，值得嗎？

3、以多樣為提升點，于句式、修辭上變化，做到靈活生動

記敘文忌平鋪直敘，議論文同樣如此，枯燥的敘述往往令文章味同嚼蠟，毫無生氣，自然無法博得好感。由此，寫作者可用多樣化的表現形式來使敘例過程靈活生動，比如可以變陳述為反問、變疑問為設問，還可運用比喻、排比、對比、反諷等，增強語勢和情感。如《人文關懷何在？》：但我們不能只指責鄭州，還要看看我們中國有多少城市是鄭州的翻版。撫順造價上億的“生命之環”，難道是眼紅大不列顛倫敦眼？這僅有作用是“欣賞”的碩大建筑打算如何為生命獻出關懷？再說星級旅游景區，找廁所簡直可列為探寶尋秘必游項目，公廁難道是個稀罕物？說好的為人民服務呢？面子工程上用力不討好，欠缺人文關懷反倒成為城市一大“亮點”，傷透千萬顆心啊！endprint

此外，敘議分家的寫法屬于初級入門，為避免流水賬式羅列以及論證游離于觀點等問題，寫作者要在簡潔準確前提下夾敘夾議，文章才能邏輯嚴密。筆者曾訓練過“新聞聯播變化談”、“咖啡與杯子”片段速寫，其中一些習作表現優秀：

黃世康：新聞聯播改變的不僅是風格，更是對民生關注的態度。她的內容更親民，輿論監督更給力，姿態更開放包容。她不再是那個高貴冷艷的官媒，她從神臺上走下來，嗅到了人間煙火，感嘆起人間春色，關心起霧霾天氣、合家歡樂。隔著新聞聯播，政府牽起了民眾的手，帶著雖緩慢但可喜的改變，走向我們所向往的未來。

李志毅：其實，我們的生活好比這杯咖啡，咖啡的品質才是生活的品質，杯子只是虛榮的外殼。青春少年注重外表，穿的不是鞋，是潮流標志，戴的不是表，是財富象征，開的不是車，是身份的剖白，這讓大家幾乎忘卻生活的實質。要知道，咖啡無法令自己更香甜時，便攀比它的杯子;人無法令自己更深刻時，只好炫耀渾身的金銀。生活在于經歷，富有在于感悟，晚年時可以為后代講述的，是我們的人生，而不是擁有過的一件件過氣名牌。拋棄虛榮，人本身才真有格調。

三、一步一臺階——升格實踐

筆者選取了網絡上一個問題片段供學生進行升格訓練，觀點是“懂得俯下身子，能夠學會隱忍，是一種智慧。隱忍是一種蓄勢，并不意味著軟弱，而更多的是智慧的等待與成功”。問題敘例：吳君夫差的父親當年趁吳強越薄便劍拔弩張地攻打越國，結果落得慘敗。身為兒子的夫差不恥下問，多年后戰敗越國，虜獲勾踐。戰勝以后，夫差被驕傲自負蒙蔽，而勾踐卻心甘情愿的呆在吳國，每天飼養馬匹，干著最累最臟的活，還不時受到夫差的凌辱。堂堂一國之君，卻淪落馬廄飼馬，他心里何等難受與痛苦。

升格第一步：簡潔準確。方法是依據觀點抓對象，剪裁事件“是怎樣”。

學生升格1：越王勾踐戰敗，被吳王夫差虜獲。一國之君被迫囚居于吳國，淪落馬廄飼馬，不時受夫差凌辱。但十年的臥薪嘗膽終成就“苦心人，天不負，三千越甲可吞吳”的千古佳話。

學生升格2：眾所周知，吳越爭霸勾踐戰敗，生死之間，他選擇了隱忍，俯下君王的尊貴，換取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臥薪嘗膽便是十年蓄勢待發，十年后他攜勢而來，三千越甲凌厲吞吳，終成其復國之夢。如此隱忍，方為智慧。

升格第二步：豐富多變。方法是緊扣觀點深聯想，靈活表達“為什么”。

學生升格1：如果屈身馬廄的勾踐不懂俯身隱忍，又何來臥薪嘗膽一雪前恥的傳奇？如果受胯下之辱的韓信不懂俯身隱忍，又何來平定四國決勝垓下的軍事奇跡？懂隱忍的人，懂得等待的大智慧，勾踐韓信式的蓄勢，終能予成功一個機會。你在隱忍中等成功，焉知成功不是在隱忍處等你？

學生升格2：勾踐被俘，甘愿做夫差的弼馬溫，受盡凌辱，難道他真被打垮了？不是的！俗語說：君子報仇，十年未晚。十年生聚，十年教訓，他只是在蓄勢，等待一個徹底翻盤的機會，最終他成功了。一時的心酸不算什么，大局才是最重要的，為全大局而隱忍，是一種韜光養晦的大智慧。試想，如果勾踐不做“資深忍者”，春秋歷史又將會如何改寫？

《高中語文新課程標準》提出“提高學生觀察、感受、分析、判斷能力的同時，重點關注學生思考問題的深度和廣度”。對于寫作，厚積薄發很重要，悅讀善思、多行實踐才能夠有效拓寬生活視野，鍛煉思維能力，提高寫作水平。

羅晶，教師，現居廣東佛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