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在華北的三年抗戰

李新市

作為中國共產黨和八路軍戰地最高指揮員，朱德總司令領導華北敵后抗日根據地軍民與日寇進行了殊死搏斗。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激起了中國人民洶涌澎湃的抗日救亡運動。14日，毛澤東、朱德電令紅軍各部，限10天內完成各項抗日準備工作。18日，根據中共中央指示，朱德總司令離開延安，前往紅軍前敵總指揮部所在地——陜西省涇縣云陽鎮，迅速集結部隊，準備奔赴抗日前線。8月25日，中共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正式發布中國工農紅軍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的命令，以朱德為總指揮，彭德懷為副總指揮，葉劍英為參謀長，左權為副參謀長，任弼時為政治部主任，鄧小平為政治部副主任。8月29日，為了保證中國共產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中共中央決定在華北前線設立黨的軍委分會，由朱德、彭德懷、林彪、任弼時、聶榮臻、賀龍、劉伯承等9人組成，以朱德為書記，彭德懷為副書記，受中央軍委統轄。9月2日，八路軍120師在陜西省富平縣莊里鎮舉行抗日誓師大會，朱德總司令在會上發表重要講話，他號召全體指戰員到敵人后方去，把華北廣大人民組織起來，武裝起來，開展游擊戰爭，堅持持久抗戰；要求大家嚴守紀律，英勇作戰，誓把日本強盜趕出中國！9月3日，120師開赴華北抗日前線，朱德率領八路軍總部隨之東進。9月16日，朱德率八路軍總部渡過黃河后，以強行軍速度趕赴同蒲路南端的侯馬車站，由此乘火車北上，奔向晉北戰場。直到1940年5月26日，朱德遵照黨中央和毛澤東的指示，從華北抗日前線回到延安，結束了在華北敵后近三年的抗戰歲月。

岳陽鎮激戰后脫險

1938年2月21日，朱德總司令率八路軍總部到達山西省安澤縣的縣城岳陽鎮。22日，日軍占領屯留、長子，向八路軍總部所在地岳陽鎮逼近。當晚，在延安的毛澤東十分擔心八路軍總部的安全，去電告訴朱德等八路軍領導同志，東路日軍已經到達山西黃河邊上離石縣的軍渡一帶，請朱德和八路軍總部判明這路日軍的主要目的是什么。23日凌晨，東路日軍的先頭部隊苫米地旅團進入良馬鎮，這個鎮地處屯留和安澤兩縣的交界處。朱德同其他八路軍總部領導同志經過反復研究認為，東路、北路日軍的直接目的，就是要攻占臨汾。他隨即把八路軍總部對東路日軍軍事行動目的判斷，復電告訴了在延安的毛澤東：日軍東路和北路的一部分已經進至離石軍渡一帶，這可能是日軍佯動，用來引誘八路軍西渡黃河，回師陜北。到了深夜，毛澤東還是十分惦念八路軍總部的安全，又致電朱德，也對日軍意圖做了類似的估計，并要求八路軍總部在對我有利的情況下，力圖在臨汾以北、以東兩地區殲滅敵人，頓挫日軍進攻的銳氣。

可是這時，朱德率領的八路軍總部只有200多名警衛和通訊戰士，缺少足以和日軍抗衡的兵力。八路軍總部所在的岳陽鎮在臨屯的北側，周圍都是山地，要把總部轉移到安全地帶也非易事。就在這時，一路日軍從東面瘋狂而來。朱德對著作戰地圖仔細思考：日軍來得很突然，如果聽任日寇占領臨汾，對局勢將造成十分不利的影響。他果斷決定：總部不向山里轉移。他率領總部機關及僅有的200多名警衛和通訊戰士立即開到臨屯公路上的古縣鎮，準備對日軍進行阻擊。

2月24日，朱德指揮兩個連警衛和通訊戰士，在古縣以東的府城鎮附近與日軍先頭部隊接上了火，他命令左權副參謀長率領少數部隊前往阻擊日軍。到了下午兩三點鐘，朱德向延安的毛澤東通報了戰況：“手中無兵，阻敵不易”，“總部現在古縣，擬于明日向南轉移。”到了傍晚六七點鐘，國民黨友軍在這股日軍的側后開始實施反擊，配合了朱德部的戰斗，對日軍形成了夾擊之勢，戰況有所緩解。第二天凌晨，國民黨軍在日軍側后的戰斗失敗了，戰場情況再次嚴峻起來。毛澤東接連致電朱德和彭德懷，提出退敵之策。這時，彭德懷副總指揮尚未回到總部。對于北路日軍，毛澤東要求八路軍總部，令林彪率陳光旅配合作戰，同時要求朱德鞏固黃河河防，并請劉少奇、中共北方局書記楊尚昆、八路軍后方留守處負責人吳溉之迅速組織力量配合八路軍總部的作戰行動。

東路日軍探知在其正面阻擊他們的部隊是八路軍總司令朱德所部，竟然出動了十幾架轟炸機，企圖一舉炸平八路軍總部所在地古縣鎮。所幸日本空軍飛行員犯了一個低級錯誤，他把安澤縣的古縣鎮和屯留以北的故縣兩個地方弄混了，結果故縣被炸，而朱德率領的八路軍總部機關卻在古縣鎮安然無恙。

2月24日晚7時，日軍攻占了古縣鎮，朱德率領八路軍總部退到鎮外，轉移至臨屯公路以南的劉垣村。朱德趕忙致電彭德懷，請他迅速向八路軍總部靠攏；朱德又派僅有的兩個連的警衛和通訊戰士從側面襲擊日軍，這一戰術果然奏效，取得了勝利，不僅使日軍造成了傷亡，還繳獲兩門山炮和數挺機槍。

戰至2月27日，八路軍總部特務團第2營趕來投入戰斗，朱德決定讓這個營襲擊日軍的后續輜重部隊，這些戰士雖然是新兵，但精力充沛，蓄勢待發。當日軍迫近時，特務團2營全部上陣，以手榴彈突然對日軍發起攻擊，大獲全勝，繳獲日軍步槍3支，軍氈200余床，大衣、食品甚多，還繳獲六五炮彈1000余發，沉重地打擊了西進的日軍，為臨汾市內中國軍民的安全轉移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八路軍抗日游擊戰活劇

1938年3月10日，朱德率領八路軍總部開始向太行山進發，途經安澤縣的英寨、屯留的良馬、中村、西村、沁陽的郭村、白家溝，于3月15日到達沁陽縣的小東嶺村。這是一個位于沁陽縣縣城以東15里處的小山村，3月24日至28日，朱德在這里召開東路軍軍事會議，國民黨友軍曾萬鐘、李家鈺、朱懷冰、趙壽山等40多位將領，也應邀參加了會議。會議由彭德懷副總指揮作軍事報告，報告的主要內容包括：必須改造舊政權，實行民主政治；軍隊要實行戰時政治工作；要武裝民眾，發展抗日游擊戰爭。此外，彭德懷還就共產黨領導下的八路軍的俘虜政策和對待漢奸和特務的政策做了說明。朱德在會上做了重要講話，他著重分析了全國和華北敵后抗戰的形勢，對大力開展敵后抗日游擊戰和運動戰做了詳細的闡述，還講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的戰時政治工作必須注意解決好的幾個重要問題，強調要實行官兵一致、軍民一致、軍政一致和瓦解敵軍。

就在小東嶺會議快要結束的時候，八路軍129師計劃在響堂鋪地區打一場伏擊戰，并且將作戰計劃呈送朱德總司令審批。他認真審閱了整個作戰計劃，認為，129師對敵情的偵察、判斷以及對地形的選擇和兵力的部署都比較理想，符合東線戰場的實際情況，他很快批準了這一計劃。經過研究，朱德決定邀請參加會議的國民黨友軍將領現場觀摩這次戰斗，他認為，這樣能夠通過實兵實戰的事實加深國民黨軍對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新四軍抗日游擊戰戰略戰術的理解。

日軍占領臨汾后，從河北邯鄲到山西長治再到臨汾間的公路，就成了他們的重要的交通補給線，日寇的大批增援部隊和軍用物資都要通過這條公路運往晉南前線。響堂鋪是位于河北涉縣到山西東陽關之間公路兩側的一個山村，在這條公路的東段。村外有一側是懸崖峭壁，不宜攀登；另一側是隆起的高地，便于部隊隱蔽和出擊。3月31日凌晨，在夜幕的掩護下，由40多名國民黨高級將領組成的友軍戰地觀摩團悄悄進入響堂鋪村外的高地上。這里雜草、灌木叢生，視野卻開闊，便于觀察，國民黨友軍戰地參觀團的將領們通過望遠鏡，能夠把下面公路上日軍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上午9時許，日軍的100多輛卡車由東向西開來，由于山區土路顛簸，日軍汽車行進的速度并不快，這個車隊的首尾及中間部位各有一輛滿載武裝士兵的大卡車，顯然是在執行武裝護衛任務。當日軍的車隊進入129師伏擊圈后，埋伏于公路一側高地上的129師的勇士們突然發起攻擊，各種長短槍、火炮、手榴彈等一齊開火，所有日軍的卡車頓時陷入一片火海中，護送這個車隊的汽車上的鬼子也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喊殺聲、爆炸聲、鬼子的慘叫聲連成一片；與此同時，129師的機動部隊實施快速反擊，打退了從不同方向前來增援的日軍。戰斗僅用了兩小時多一點的時間，共炸毀日軍汽車180余輛，擊斃日軍400多人，繳獲迫擊炮4門和各種槍械100余支，還繳獲了大批軍用物資。而129師僅付出傷亡10余人的代價。

朱德總司令用129師大獲全勝的事實向國民黨高級將領說明了中國共產黨主張的抗日游擊戰和運動戰的重大意義。戰斗結束后，在隱蔽處觀摩的國民黨40多位高級將領感慨地說，我們親眼看到了129師干凈利落地消滅了日軍這么多汽車和護衛部隊，這充分說明八路軍抗日游擊戰術運用得當，響堂鋪戰斗可以說組織得天衣無縫！

八路軍總部在抗擊日軍進攻的最前沿

1938年初，日本侵略軍以第108師團為主力，以第109、第16、第20等師團各一部相配合，共計3萬余人，從南起邯（鄲）長（治）公路，北至正太鐵路，西起同蒲鐵路，東至平漢鐵路地域之內，分9路向晉東南八路軍抗日根據地發動所謂“9路圍攻”，企圖圍殲位于這一帶的八路軍總部及129師等部。

朱德和彭德懷針對局勢，制定了粉碎日軍圍攻的作戰方針，決定采取游擊戰、運動戰的戰術，要求各部隊以機動、堅決、勇敢的作風，趁敵分進之際，我軍各部隊要集結優勢兵力，從敵側背對其實施各個擊破，以粉碎敵人的圍攻。朱德和彭德懷還電令第129師，要求第386旅第769團及第344旅第689團作為機動部隊，秘密轉移至涉縣以北地區，隱蔽待機。

4月10日凌晨，武鄉縣的馬牧村傳來一陣犬吠，不久又恢復了寧靜。武鄉縣是日寇進攻的第一重點地區，可是誰也不會料到，就在這天晚上，朱德總司令把八路軍總部設在了武鄉縣的馬牧村東頭。地方的同志看到朱老總來了，就趕上去勸他：“老總啊，不是我們不歡迎您，只是因為這里離日軍拉網的地方太近了，您還是換個安全點的地方吧?！敝斓聦λf：“莫急，我的同志哥啊，日軍現在在對我們進行9路圍攻，你說，哪里安全呢？不過，我在這里你們也不用保密，讓他們知道我在這里沒關系，他們知道了我在這里，才會來，我們就好執行計劃了！”朱德的一席話，著實讓大家有點摸不著頭腦。接著，朱德向八路軍參戰各部隊下達了作戰命令：在日軍進攻時，要相機繞到敵人的側后，集中優勢兵力襲擊或夾擊其一路，以有效地削弱敵人；在馬牧村，朱德要求部隊大力發動根據地群眾，實行空舍清野；根據地內的地方自衛隊、游擊隊要選好時機四處出擊，襲擾敵人，疲勞敵人，分散敵人，迷惑敵人、殲滅敵人。

一切安排就序后，朱德便同馬牧村的一位教私塾的老先生下起了象棋，一杯茶，一盤棋，朱德下得很有興致。有時，一盤棋竟然能從上午一直持續到下午。到了4月14日，一位偵察員來報，中斷了朱老總的棋興。偵察員說，日軍苫米地旅已經進至武鄉地區。朱德樂呵呵地告訴這位對弈的老者：“這盤棋要是能封起來就好了，我還要贏呢！”說罷，便急匆匆地回到了八路軍總部作戰室，發出一封急電，要求在外線待機的八路軍129師主力和第344旅迅速向武鄉靠攏。劉伯承、鄧小平、徐向前等129師領導接到朱老總的電報后，火速進至武鄉縣城西北。可是，原在這里的日軍剛剛帶著輜重騾馬棄城向襄垣方向退去了，劉、鄧、徐當即命令部隊分成左右兩路沿濁漳河連夜追擊。到第二天拂曉，八路軍129師左右兩路追擊部隊超越日軍，搶先到達武鄉縣以東的長樂村地區，構成了對日軍的兩面夾擊之勢。朱德接到129師的報告，一巴掌拍到炕席上說：“那就打嘛！”

劉伯承、鄧小平、徐向前指揮129師各部，立即向被圍困在長樂村外狹窄河谷里的日軍發起了猛烈的攻擊，日軍被截成了數段，首尾不能相顧，而129師各部隊則憑借有利地形，從河谷兩岸對敵人發動猛攻，雙方從上午一直激戰到黃昏，八路軍方面大獲全勝，共殲滅日軍第108師團的柏崎聯隊和苫米地旅的工藤聯隊及日軍炮兵、騎兵、工兵、輜重分隊各一部，斃敵2200余人，擊斃日軍戰馬500余匹，繳獲槍支和大批軍用物資。長樂村一戰對粉碎日軍的9路圍攻產生了決定性影響，由于這一路日軍主力幾乎被全殲，其它各路日軍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擊，紛紛退卻，不敢再向前深入，敵人的9路圍攻遂被粉碎。

到了這時，人們驚奇地發現，朱老總把八路軍總部設在反擊日寇進攻的最前沿，利于我軍實施誘敵深入方針，吸引日軍最強悍的一路深入到根據地腹地加以全殲。長樂村戰斗的勝利鼓舞了根據地軍民的士氣。

喬裝打扮暗查夜哨

1938年5月的一天夜里，八路軍新戰士連貴和在襄垣西營花豹拐站崗。天色已晚，周圍一片寂靜。突然，從哨位處南面的路上走過來一人，披著一件破舊的夾衣。當這位老者走到連貴和附近時，他隨即把這位陌生人攔住了，開始對他進行仔細盤問：“大伯，你是哪里的？”答曰：“我是磁窯頭的?！鄙诒謫枺骸澳闳ツ睦锬?？”回答說：“我就是來花豹拐的！”當連貴和正要問這位老者來花豹拐做什么事情的時候，他搶先開口了：“八路軍同志，我本來想去花豹拐辦點事，看來不用去了，你就能幫我這個忙。”哨兵問：“什么事？”老者樂呵呵地說：“是這樣的，我家里很窮，靠著打獵賺點錢，勉強能維持生活，可是現在我的獵槍壞了，我最近發現山上有幾只狐貍，想借你的槍用一下，我用完后馬上還給你，你看怎么樣？”一聽說這位老者要借自己的槍，連貴和頓時緊張起來，他馬上想起了連長經常講給大家的那句話：“槍是戰士的生命，革命戰士只有有槍，才能消滅日本鬼子！”不管在什么時候都不能把槍交給別人。于是，他便對這位老者說：“革命戰士緊握手中槍，這是我們八路軍的紀律，槍是不能外借的！”老者繼續糾纏著說：“八路軍是人民的子弟兵，我是個窮百姓，用用你的槍也是為了維持生活，你連這點忙也不能幫一下嗎？”連貴和對老者說：“大伯，不能啊，這是部隊的紀律！”老者有點發火了，黑著臉氣沖沖地說：“我去問問你們的首長！”一邊說一邊動手來搶槍。這一舉動使連貴和產生了懷疑，他想，真正的老百姓是不會這樣不講道理的，更不會奪戰士槍的。哨兵判斷，這肯定是敵人的便衣探子。于是，哨兵也發火了，雙手提槍，朝著對方胸脯用力一推，老者便跌倒在地，摔得大半天也起不來了。

盡管這位老者一再說自己不是壞人，哨兵還是把他扭送到了連部?？墒堑搅说诙?，一位戰友慌慌張張地跑過來，氣喘噓噓地對連貴和說：“壞事了，你送到連部的那個人是朱德總司令啊，你要受處分了！”連貴和這下可真的緊張起來了，拒絕總司令，還推倒了總司令，連貴和著實被嚇懵了。不料，八天以后，八路軍總部機關召開全體干部戰士大會，在會上宣布，連貴和同志部隊紀律觀念強，懂得槍桿子對革命戰士的重要意義，深知哨位對保護部隊安全的極端重要性，根據他在站崗時的出色表現，總部首長研究決定給連貴和同志記特等功，立功證明上這樣寫道：“連貴和同志在1938年5月站崗時，因朱總司令穿便衣查哨，表現突出，被記特等功一次?！边@件事后來成了朱德經常教育部隊官兵要緊握手中槍、時刻繃緊敵情這根弦、有效地防止敵人突襲和破壞的典型材料。

牢記人民是力量源泉

在華北抗日前線，朱德率領的八路軍總部直接面對日偽軍的封鎖、“掃蕩”，生存環境險惡，他深深懂得，人民群眾是抗日戰爭最深厚的力量源泉，只有相信和依靠群眾，才能奪取抗日戰爭的最后勝利。

在武鄉縣有個磚壁村，1939年春天，有一段時間，八路軍總部就駐在這個村子里。在朱德總司令住房的窗后，有一盤大石磨，鄉親們就靠這盤石磨加工糧食。朱老總一有空，就出來幫助鄉親們推碾磨糧。他總是一邊推碾，一邊了解群眾的疾苦，宣傳我們黨合理負擔、減租減息和改善人民生活的政策。老鄉們在碾子旁跟朱老總交談，聽他講抗日救國的道理，許多群眾就是從這“連心碾”旁走上革命道路的。

1939年夏天，磚壁村久旱無雨，鄉親們家里土窖里蓄的水也快用完了，朱老總見此情景，非常著急。第二天，他帶著警衛人員，翻山越嶺，去為鄉親們勘察水源。經過反復觀察，他發現，在離村子不遠的一個山洞里，水氣升騰，朱老總判斷，這里一定有不錯的地下水，是個打井的好地方。回來后，他組織召開八路軍總部機關打井動員會，在會上，他講道：“我們八路軍是人民的子弟兵，要處處關心人民群眾的疾苦，為老鄉們解決吃水困難，就是解決人民群眾疾苦的具體表現?！彼栒俅蠹乙鄤幽X子，力爭用最短的時間為老鄉打出好的水井。

在打井工地，朱德、彭德懷、左權等八路軍領導帶領指戰員熱火朝天地干了起來。幾天過去了，大家加班加點，終于打出了一眼十三米深的水井。八路軍為磚壁村群眾挖出了第一眼水井，井水很旺，人民群眾喝著干甜的井水，打心底里感謝朱老總率領八路軍干部戰士為他們解決了飲水困難。

1939年的麥收時節，八路軍一部從一個村邊經過，騎著馬走在前面的是他們的營長。這時候，一位老年婦女艱難地背著一捆麥子從對面走來，當她和這位營長迎面走過的時候，營長仍然騎在馬上前行。這一切正好被路過這里的朱總司令看到了，他上前把這位營長攔住，問道：“你擔任什么職務？”營長不認識朱老總，不過，他仔細一看，見攔他路的這位穿著灰軍裝，已經洗得發了白，戴的軍帽也是用舊棉帽改做的，他判斷，這一定是個八路軍老戰士，就不在意地說：“我是營長?！敝炜偹玖钣謫査骸澳悻F在的任務緊不緊張？”一聽這話，營長重新打量了一下這位問話的老同志，好像感覺到了什么，便跳下馬來，忙說：“不十分緊張。”朱老總用手指著那位老太太說：“你讓隊伍前頭先走，你領幾個人到村里套個車，幫這位老大娘把她地里的麥捆都拉回家去?！睜I長雖然還不知道這位老戰士是誰，他還是遵從了他的話，帶領幾個戰士把老大娘的麥子都拉回了家。

事后，這位營長才知道，他碰上的這位老同志正是朱總司令，心情頓時感到有些緊張。后來，朱老總又找到這位營長談話說：“革命軍人的優良品質，首先就是群眾觀點，要好好記著，只要有一點空余時間，有一分力量，就要拿出來幫助群眾解決實際困難，這樣，我們才能無愧于人民軍隊這個光榮稱號！”這位營長真誠地點點頭，把朱老總的話牢記在心里。

1939年8月的一天，在武鄉縣王家峪，一位老八路健步走進村里張大爺家，握住張大爺的手，興奮地說：“聽說你是王家峪的棋迷，來，咱們‘殺一盤?！睆埓鬆斶€真是個棋迷，話只說了幾句，兩人便高興地對弈起來了。在村里，張大爺是家喻戶曉的“張高棋”，可今天這是怎么了，卻一連輸了兩局；更有趣的是，局局都是輸在這些卒子上。張大爺納悶兒，這位老八路，怎么這么擅長使用卒子呢，他讓卒子全部殺過河去，張大爺怎么也招架不住，只好甘拜下風了。這位老八路樂呵呵地對張大爺說：“這下棋也和打鬼子一樣，只靠我們八路軍還不夠，還要靠咱們全國的老百姓。只有軍民并肩作戰，才能把日寇趕出中國去。到了第二天，張大爺才知道，原來，這位老八路正是咱們的朱總司令。以后，是朱老總的話鼓舞了張大爺，他和他的兒子都自告奮勇地參加了村上的抗日自衛隊，為民族解放戰爭貢獻力量。

在八路軍總部駐地附近，住著一位雙目失明的老人，叫朱虎江，他的老伴也體弱多病，兩位老人沒有子女，生活上無依無靠。朱總司令得知此事后，便帶著警衛員登門拜訪，幫助這對孤苦老人挑水劈柴，燒火做飯。以后，老人們逢人便講：“共產黨八路軍可真是咱們老百姓的救命恩人啊，打鬼子，搞減租，幫助咱們窮人解決生活上的困難。打日本鬼子，就得跟著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干??！”

由于日寇對華北敵后抗日根據地進行殘酷的封鎖、分割和“掃蕩”，侵入根據地后，推行燒光、殺光、搶光的“三光政策”，大搞“鐵壁合圍”、反復“掃蕩”等，致使華北抗日根據地軍民的生活極為困難，八路軍各部隊的糧食異常短缺，部隊干部戰士只好去采榆樹皮、榆樹葉和野菜維持生命。不久，朱老總發現了一個現象，八路軍把老鄉的榆樹采摘得太厲害，便對司務長說：“老鄉們的生活也很苦，我們把榆樹采光了，老鄉們吃什么，對于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我們什么時候也不能忘記?。　彼緞臻L遵照朱總司令的指示，帶著戰士們到很遠的大山里去尋找野菜等可以食用的東西，把村子周圍的榆樹葉留給老鄉們充饑。朱德總司令就是這樣，處處想著人民群眾，緊緊依靠人民群眾，在華北敵后殘酷的斗爭中，筑起了真正的銅墻鐵壁，為奪取抗日戰爭的勝利貢獻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