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商學院
別說“不要怕,有我在呢”
荷蘭人對待恐懼、傷痛和死亡的態度,就是“直接面對,徹底承受”,如果一個老年人被診斷為癌癥,只要當事人是神智清醒的,醫生都會直接和當事人交流,由病人自己決定是否告訴家屬。
在日常生活里,荷蘭父母只能向孩子忠實地呈現現實,而不是賦予自己強大的信息過濾權。在孩子覺得害怕的時候,荷蘭父母會和孩子交流,“你在怕什么?你覺得那個為什么可怕?怎么樣我們才能不怕”等。這種方式對怕黑、怕蟲子這些具體的東西很有用。孩子會認識到這些不可怕,建立識別和面對的意識,心理逐漸成長。
“孩子,我也和你一樣害怕”
可如果孩子的恐懼是更深層抽象的情緒,如害怕親人的死亡,處理方式為——父母在孩子面前敢于承認自己的恐懼,讓孩子知道恐懼無法避免,只能交給時間。
我一位朋友的6歲兒子,擔心患癌癥的外婆去世。他媽媽擁抱著他,并不掩飾自己的痛苦和眼淚:“我也和你一樣害怕,我們得好好珍惜外婆在的每一天。”
千萬不要在孩子面前做“最優假設”,別說:“外婆在醫院得到最好的治療,說不定外婆會很快好起來的。”這樣完全是不負責任地給孩子增加希望,對孩子的打擊更大。
當孩子問起爸爸,她只重復強調“去世了”
我的先生是荷蘭人。他公司里的一個員工叫桑德拉,她的老公在兒子Dirk只有4歲的時候出車禍驟然離世。她當天把Dirk從學校接回家,對孩子直說:“爸爸去世了!今天他騎摩托車的時候出了事故,他永遠離開我們了。從今天起,只有媽媽和你了。明天起我們還要處理很多事情,比如爸爸的葬禮,我們的生活在短時間內會有些改變。”
Dirk似懂非懂,問:“那我過5歲生日的時候,爸爸會不會來呢?”桑德拉紅著眼睛說:“不會了,爸爸再也不會出現在你任何的一次生日派對里了。”Dirk參加了爸爸的葬禮,向爸爸的棺材上撒土說“再見”。可是因為他太小了,之后還是經常問起為什么爸爸不在,桑德拉每次都強調爸爸去世了。我看不下去,勸她不要太勉強。可我先生非常贊同桑德拉的做法,說必須要反復重申概念。因為他的生活已經決定了他必須比其他孩子要更早地了解死亡。
大概在4個月后,Dirk總算接受了父親離開的事實,并學會了如何與這個事實相處。桑德拉每周會在亡夫遺像前的花瓶里插上一束白玫瑰,而Dirk每天都會給花瓶里的白玫瑰換水。他會拍著心口說:“爸爸去世了,我會永遠想他。奶奶說了,我們都要習慣在沒有爸爸的時候也要快樂地生活。”
“絕不能說他可憐”
為了迎接巴西世界杯,在開賽那天,我先生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把房子裝飾成橙色。10歲的外甥Armin的任務是剪橙色的彩帶,結果他不專心,抬頭看電視,一下子就把左手大拇指頂端的肉剪掉了,鮮血奔涌。
我們第一時間帶他去醫院包扎。醫生說,在之后的兩周他的大拇指會逐漸愈合,可指尖的麻木感會持續大概6~8周。
回家后,我幫他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他媽媽馬上過來說:“讓他自己想辦法。”
我說了一句:“算了,Armine好可憐!”全家人都炸開鍋了:“從他7歲開始使用剪刀,我們就反復告誡他用剪刀時要專心,他今天自己邊剪邊看電視,傷了他自己,只能說他不夠聰明、不守規矩,決不能說他可憐。”
于是,在之后的吃晚飯、漱口、洗澡、睡覺,都是他自己應付的,臨睡前,他對他父母說:“爸爸、媽媽,我記住了,以后再也不會犯這種錯誤了。”
他睡了之后,他父母才在我們面前表現出了對兒子的關切,除了拿著醫生開的藥膏反復研究外,還不斷問我:“中醫有沒有什么草藥對皮膚恢復有幫助?”
我們中國的父母喜歡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幫孩子過濾痛苦、篩選信息,希望盡可能地讓孩子一路坦途,結果孩子缺少學習挫折之后如何修正自己的機會,成年后可能會更艱難。
直面和接受傷痛需要很多勇氣,但父母要教育孩子不要羨慕別人的幸運,不用懊惱自己的遭遇,遇到什么,就穩穩地接住。這難道不是一份最好的禮物嗎?
(摘自湖北教育出版社《敢讓孩子做自己》一書)(責編 懸塔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