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抄手端石硯

朱曙光

硯規(guī)格：硯面長16.2厘米，寬11.1厘米， 硯底長15.9厘米，寬9.8厘米，硯高5.4厘米。

硯作淌池抄手形，硯首硯尾稍向下沉，硯面飽滿，略呈弧形。硯四側(cè)自上而下稍內(nèi)斂。硯尾部有一石眼，眼色略黃，眼中有睛，睛作棕紅色。硯背留有眼柱二，其一柱頂有眼，眼色、眼形與硯面眼相似但略大。硯兩足挺而壁薄，整體風(fēng)格具有五代箕形硯向北宋太史硯過渡時的特征。整硯無論是制作還是打磨都非常精細(xì)，硯體隱隱泛出一層玻璃光澤。玩賞這方古硯，在激賞其氣度的恢宏、硯材的純凈、工藝的精致之余，也還有一些待解之惑。

一是這方硯的眼應(yīng)稱為什么眼？

我請教過眾多硯友，大家也是各抒己見，莫衷一是。米芾《硯史》中有“端州巖石”一節(jié)，為表述簡潔，試將其中論“眼”部分概括一下：“下巖鸜鵒眼圓碧，暈多；上巖眼黃差，不圓而青，色淡；半邊巖眼大如卵。有瞎眼者，中是白點；死眼者，黑點而暈細(xì)；翳眼者，或青或黑，橫亂其眼，又多青不成眼，圓點橫長青間道如松木紋。”按圖索驥，此硯上的眼均對不上。

由于古代沒有照相技術(shù)，各類硯的專著上對于眼的描述僅限于文字，當(dāng)時的著書人只能根據(jù)自己的見識、理解甚至個人喜好進行描述，在相隔近千年今天的人讀來，有時簡直不知所云，所謂一千個讀者心中有一千個哈姆萊特。更何況后世還有一些人根據(jù)自己的需要斷章取義，有意無意地張冠李戴、指鹿為馬。這在如今售硯的商店、網(wǎng)店里，在新出的各類藏硯集子中時有見到。其實這個現(xiàn)象由來已久，從歷代流傳下來的帶銘文的古硯中，我們常見到古人也常常是眼必稱“鸜鵒”“活眼”，哪怕有時在硯上只是一個綠點或黃斑。

二是硯背的眼柱之寓意是什么？

硯背眼柱底部環(huán)繞有紋飾，讓我感覺柱子如中流砥柱從水中擎起，四周云水翻騰。蕭高洪先生在《新見唐宋古硯圖說》中稱為“風(fēng)火輪”（詳見該書第62頁），不知是否有依據(jù)。

三是眼柱由上而下逐漸變細(xì)，這種留柱做法與上下一般粗細(xì)的可否可作這類硯的斷代依據(jù)？

在《新見唐宋古硯圖說》一書第58頁中，蕭先生認(rèn)為“宋代留眼柱時，柱石均從上而下由粗逐漸變細(xì)，與宋硯造型上闊下狹是一致的，而明清的眼柱均為上下粗細(xì)一致，這也是區(qū)別有眼柱之端硯時代的一種依據(jù)”。目前晴雨樓正在收集資料，看實物是否能支持或推翻這個說法。

玩賞古硯，總有許多難解之謎在等待我們?nèi)ソ馕觯@也是古硯魅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