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忘了飛翔的姿勢

馬亞偉

林染是我們單位的團支書，官兒雖不大，但知名度極高，單位里沒有一個人不認識她。她活潑外向，有極強的組織能力，尤其惹眼的是，她是單位的一枝花，走到哪兒都是鶴立雞群的姿態。林染的工作能力沒的說，態度也認真，組織活動更是有聲有色。我們單位的頭兒幾次在大會上表揚她，說她是80后的榜樣。

在一次活動中，林染認識了“富二代”趙子豪。趙子豪對她一見鐘情。很快，在趙子豪的猛烈攻勢下，林染喜滋滋地嫁入了“豪門”。

林染結婚后，做了全職太太。“貴婦人”一般的生活，著實讓大家羨慕了一把。還有幾個姐們憤憤不平地說：“她憑啥那么運氣好，不就是長得漂亮嗎？”每每有人說這話，總會聽到反駁聲：“人家不僅長得漂亮，交際應酬樣樣拿得出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這樣的老婆到哪兒都有面子。”的確，對林染的能力，沒有任何人懷疑。

做了全職太太的林染，每天喝喝下午茶，逛逛商場，或者去美容院、健身房，日子那叫一個滋潤。一年后，林染又極其爭氣地為“富二代”生下了“富三代”。兒子的出生，更加穩固了林染在家庭中的位置。從此，林染全心全意安心地做起了全職太太，在家相夫教子。

我們都以為，林染這樣一個美貌與智慧并存的女人，即使身在豪門，也會把所有的事都處理得得心應手，絲毫不會因為她的“平民出身”而影響其在家中的地位。

那天，我們幾個同事去她家找她聊天。走在花園一樣的別墅里，幾個姐們直咽口水，說話語氣里明顯有一種羨慕嫉妒恨。不過轉念一想，豪門重地，不是誰都能駕馭得了的，恐怕只有林染這樣的女人才最適合這里。

誰知，我們還沒進門，就聽到林染的婆婆在大聲說話：“讓你洗個草莓，又忘了用鹽水洗，你自打生了孩子，怎么變得這么邋里邋遢的……”只聽林染低聲下氣地說：“我馬上去重洗。”門外的我們驚愕地睜大眼睛，沒有進門，悄悄離開了。

人前風光，背后辛酸，原來林染在家的生活是這樣的。可是，更辛酸的事，還在后面。兒子3歲的時候，林染竟然發現老公趙子豪有了外遇。幾番交涉，趙子豪絲毫不知悔改。林染這回沒有再忍，堅決離婚。就這樣，這場小城里“上個世紀末最浪漫的婚姻”畫上了休止符。

離婚后的林染，又重新回到了單位。經歷過這樣的打擊后，林染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對什么都沒有興趣。更重要的是，幾年不工作，林染好像功能退化了一樣，在工作中再也沒有創造出一點火花。原來那么干練的一個人，現在平庸極了。盡管林染依舊很漂亮，但是再也看不到她在工作中神采飛揚的樣子了。

那天，我們一個辦公室的陳姐講了個故事。說有個人養了很多麻雀，讓它們在溫暖的屋子里住，給它們最漂亮的籠子。忽然有一天，這人心血來潮，要把麻雀全部放生。誰知，放生的麻雀，有些竟然忘了怎么飛翔，有些失去了想飛的心，紛紛死掉了。

大家都沉默了。忽然覺得，林染就是一只忘了飛翔姿勢的小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