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是我的信仰和責任

DUOLA

師承大家，傳承有序，最終成就世界著名指揮家，湯沐海承認自己在音樂的道路上是有大幸運的。他以音樂作為信仰，把音樂的傳播當做自己的責任，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我已將血和肉融進音符之中。”

幼年的湯沐海從很早的時候，就接觸到了高水準的藝術。湯沐海的父親是電影導演湯曉丹，以執(zhí)導1974年的電影《紅日》、《渡江偵察記》和《南征北戰(zhàn)》而紅遍大江南北，母親藍為潔也是著名電影剪輯師，當時號稱“中國第一剪”。在視覺藝術包圍和熏陶下的湯沐海卻選擇了音樂作為自己終身事業(yè)，這和他父親對西洋音樂交響樂的熱愛不無關系。

湯沐海走上藝術之路，和家庭的熏陶尤其是父母的支持分不開的。作為著名導演的孩子，他從小就在優(yōu)越的家庭環(huán)境中長大，不僅父親藏書豐富，家里還有各種音樂風格的唱片，也就是那個時候他心里埋下的音樂的種子開始發(fā)芽——決心要做一名作曲家。此外，湯沐海還有很多機會跟隨父母去聽音樂會、看芭蕾舞，“小的時候，我爸爸帶我去看芭蕾舞，我記得《天鵝湖》給我的印象太深了。我去看話劇，莎士比亞的《一仆二主》給我的印象很深。學音樂，我就開始的很迅猛，當時就覺得沉浸在藝術的海洋中。” 這從湯沐海在10歲就無師自通地讀懂了父親放在書房里的交響樂總譜這件事情上可見一斑。湯沐海印象最深的就是小時候家里經(jīng)常高朋滿座，那些漂亮的叔叔阿姨們圍坐在一起聽交響樂、聽歌劇、讀詩歌的情景。在當時國家相對封閉的環(huán)境中，有幸生活在這樣的家庭里，湯沐海最初的藝術視野，已經(jīng)相當國際化。

文革開始后，湯沐海一家自然不能擺脫命運的捉弄，湯沐海也開始了到新疆從軍、到工廠當工人的生活，輾轉回到上海后的湯沐海依然堅定著自己對音樂的追求和向往。看到湯沐海那么喜歡音樂，母親藍為潔就每天只花一分錢買菜湯喝，省吃儉用攢下300元，又借了200元，托人從北京買回來一架當時最好的天津產(chǎn)的鸚鵡牌手風琴。湯沐海記得取琴的地方很遠，母親取到手風琴時已經(jīng)身無分文，沒錢坐車的藍為潔硬是背著琴走回了家。母親筋疲力盡地回到家的那一幕，是湯沐海永遠不能忘記的畫面。

“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什么是真正的愛之如狂，現(xiàn)在有人說生活好了需要藝術，其實是錯的。藝術往往是在你最困苦的時候才是最需要的，藝術是直擊心靈的震撼，是精神上的指引，很多偉大的藝術家在最困苦的時候創(chuàng)作出了最偉大的作品，而生活好了反倒創(chuàng)作不出東西來了。搞藝術的不是錦衣玉食下的裝腔作勢，是要用一生去追求藝術的真諦，對音樂的愛應該是超越一切的”湯沐海感慨道。

憑著對音樂的摯愛，湯沐海考取了上海音樂學院作曲系，1977年快30歲時憑借超高的考分和出眾的才華被德國慕尼黑高等音樂學院指揮大師班錄取，“大器晚成”的他在德國不僅先后得到米歇爾·赫爾曼、卡拉揚、小澤征爾和倫納德·伯恩斯坦4位大師的垂青指導，更被卡拉揚慧眼識珠欽點連續(xù)兩年簽約指揮柏林愛樂樂團，那是1982年，祖國剛剛開放，這樣的機遇在那個時代幾乎不可想象。也就是這兩年的積累為湯沐海作為指揮家馳騁世界樂壇奠定了基礎。

美國著名指揮家、作曲家、鋼琴家伯恩斯坦到慕尼黑工作，湯沐海有幸作為指揮助理協(xié)助大師工作。經(jīng)過大師們的教育和磨練，湯沐海指揮藝術日臻成熟，他不僅多次與柏林愛樂樂團合作，還相繼指揮了巴黎管弦樂團、萊比錫格萬特豪斯樂團、德雷斯頓國立歌劇院、以色列愛樂樂團等，這些樂團幾乎全部都是活躍在國際上的世界著名樂團。2002年，他成為芬蘭國家歌劇院首席指揮，這是繼指揮家小澤征爾擔任維也納國家歌劇院首席指揮之后，又一位亞裔指揮家也是第一位華人指揮家入駐歐洲國家級歌劇院擔任首席指揮。2006年湯沐海成為瑞士蘇黎世室內(nèi)交響樂團的音樂總監(jiān)及首席指揮。一直到現(xiàn)在，湯沐海在國際指揮界的地位和成就依然無人能及。

如今，已過耳順之年的湯沐海將更多的精力放在國內(nèi)的舞臺上，用他豐富的人生閱歷和音樂經(jīng)驗對歌劇、對交響樂進行不遺余力地推廣，并致力于將國內(nèi)作曲家的大型作品推向世界舞臺，這樣的工作，既是責任，也是挑戰(zhàn)。

Q：據(jù)我們所知，您出生在一個藝術之家，父母親從事電影藝術，哥哥是畫家，為什么您走上了音樂之路？

A：因為家里有很多交響樂的唱片，我父親經(jīng)常會放給我們聽，很小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我聽見音樂就很激動，會流淚，很小就有了當一名作曲家的愿望。雖然我對繪畫、電影等別的藝術形式也很感興趣，但是真正能打動我的心靈的從小就只有音樂。

Q：您師從過米歇爾·赫爾曼、卡拉揚、伯恩斯坦、小澤征爾，他們對您以后的音樂生涯有什么影響？

A：其實我成為指揮家是有偶然的因素的，我一直到考上上海音樂學院時的愿望都是做一名作曲家，但是由于當時學院的需要，我服從院校安排進入了指揮系，沒想到這個轉變成為了我事業(yè)的契機，就像看電影里面的轉換場景，通過這樣的一次轉變，我有幸從師了這些全世界最著名的指揮大師們。可能很多做音樂學音樂的人終其一生也不一定能成為其中一位的門徒，而我卻陸續(xù)成為了他們的學生，他們對我的影響不只在音樂上，也延伸到了生活中；他們不只影響了我的音樂生涯，也通過我把他們對音樂的理解，對音樂的熱愛，對音樂的敬重傳遞給我指揮的每一位成員。

米歇爾·赫爾曼算是帶我進入大師行列的啟蒙老師，他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師，鼓勵學生進行各種嘗試和體驗，他把自己一生積累下來的對音樂的理解毫無保留地教給了我，對于像我這樣的一名青年，他無疑是我音樂上的引路人，同時為我推開了親身接觸音樂大師的門。

能跟卡拉揚學習，對于任何人來講都是一種光榮。卡拉揚教會了我對音樂的認真和嚴謹，對完美的不懈追求，還給了我和世界頂級交響樂團合作的機會，這是無比珍貴的經(jīng)驗和無上的光榮。他就是我音樂道路上的一盞不可替代的明燈。

伯恩斯坦是一名偉大的猶太音樂家，我是作為他的音樂助理跟隨他學習的。從伯恩斯坦那里，我學到處理各類風格作品的技巧，我對現(xiàn)代派音樂作品興趣很濃，這也與伯恩斯坦的影響有關。

Q：您覺得古典音樂對人們的生活有怎樣的影響？怎樣讓更多的人愛上古典音樂？A：對于音樂的感受，我并不認為需要專門的學習。如果是文學或者話劇、電影這樣的東西，懂它能夠使人更感動。而音樂本來就是抽象的，它在音符里表達的就是情感，音樂不需要你去懂它。想通過懂理解得更深、有更深的感情，這是另外一回事情。音樂就應該敞開心扉，喜歡不喜歡沒有太大的關系。無論你喜歡什么樣的音樂，還是不喜歡什么樣的風格，音樂都是強求不來的。有的人生來就沒有這樣一個接受的能力，有的人聽到音樂就激動得雞皮疙瘩直起；有些人沉浸在音樂里的那種汗毛骨立的感受，是很多以音樂為職業(yè)的人都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