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尼爾劇中宿命下人物的掙扎

董麗燕

摘 要：尤·金奧尼爾作為美國現代悲劇的奠基人，其在繼承古希臘悲劇的傳統上，對現代戲劇的形式進行了實驗和革新。由早期的現實主義戲劇，到后期的表現主義戲劇，從舞臺的形式、動作，到劇中人物的心理都進行了一系列新的嘗試。奧尼爾用表現主義的手法讓塑造了一群在命運中掙扎的凄慘人物群像。瓊斯無處安身;楊克一番掙扎后與大猩猩為伍;羅伯特在生活的折磨下生病而死;露絲的生命也逐漸萎縮。他們終究無法逃離宿命的魔掌，殊途同歸地走向了毀滅。

關鍵詞：宿命;人物掙扎

奧尼爾劇作始終貫穿著一種悲觀主義，這跟劇作家特殊的家庭經歷有關。家庭創傷記憶的影響以一種特殊的文本方式投射到其作品中。一種無可奈何的滄桑感彌漫在每個人物的內心深處。人物在掙扎、失敗、絕望中走向毀滅。下面本文試以《瓊斯皇》、《毛猿》、《天邊外》為例，簡析這種宿命下人物的掙扎，及隱藏于背后的無情宿命。

一、人物悲慘的人生經歷

奧尼爾曾說現代社會舊的信仰喪失，而科學和物質主義又無法給我們提供一個新的信仰來安慰我們殘留的原始宗教本能。我們人類如何尋找自身歸屬，就成了一個問題。其劇中人物以各自不同的經歷，向我們訴說著人類共同的宿命。《瓊斯皇》之瓊斯，于白人社會無處安身，到原始部落做了領袖，復又倉皇出逃，終被絞殺。可見白人社會中黑人社會地位的低下，及作家對苦難中掙扎的黑人的同情。《毛猿》中的產業工人楊克在籠子里被大猩猩抱死，在死亡中找到了自己的歸宿。其實他早已淪為機器工業的奴隸，可卻在一種盲目的幻想中，將自己視為世界主宰。當理想與現實發生激烈沖突，卑微的像畜生一樣的楊克以自我毀滅找到歸屬。他到處碰壁，與社會為敵，與猩猩為伍，人與獸同命相憐，這不得不說是人的一大悲劇。他在尋求歸屬的過程中，目的虛幻，到處亂撞，卻不知自己到底為何，更是遭人驅逐追趕，在苦悶與彷徨中迷失自我，最后淪落到獸籠中與猩猩為伍而喪掉性命。《天邊外》中的羅伯特充滿書卷氣息，并不擅長管理農場，但在追逐愛情過程中，迷失自我。雖然他掙扎著想獨立的管理農場，卻始終不能勝任。失敗之后他變得頹廢，但并沒有徹底放棄，仍然奮力掙扎著。但生活卻是無情的，農場的一天天衰敗，生活的一天天貧困，把羅伯特送上了絕路。最終其在死亡中找到了歸屬，如小說中說“那是航行的開始，自由的開端”。

二、人物對命運的抗爭和對理想的追逐

奧尼爾的許多人物都試圖反抗宿命般的命運，爭取生存的空間和做人的尊嚴，但結局卻充滿濃厚的悲劇色彩。如瓊斯在原始部落中占山為王，其看似殘暴的統治下，卻可見瓊斯對黑人命運的掙扎及向白人社會進行的報復。《毛猿》中的產業工人楊克，一直認為自己是世界主宰，在幻想中滿足的過生活。當其發現上層人物只是把他們當做“畜生”時，精神瞬間崩潰，生命失去了依托，理想破滅，故而做出了許多瘋狂的舉動。他抗爭過，但最終卻身份確認失敗，絕望地走進獸籠與大猩猩為伍，宣告了其理想的徹底破滅。《天邊外》中的羅伯特曾想在農場中展現他的才能，但農場在他的經營下效益日益下滑，最終他也沒能去他一直夢想的天邊外，那遙遠的東方，神秘的地方。妻子露絲最初想要通過安德魯的回來從而拯救他們這個岌岌可危的家;最后身心俱疲，心中再也不會起任何的波瀾。人物雖在對命運的抗爭中，展示了個體生存的價值，卻在現實的不斷打擊和失敗中最終走向了毀滅。現實與理想的脫節，人類永恒的悲劇這一主題，在奧尼爾的劇作中被淋漓盡致地展示出來。

三、英雄和凡夫俗子一同毀滅

奧尼爾受到尼采的“上帝死了”和叔本華的悲觀主義生命哲學影響很多。當20世紀的現代社會科學和物質主義無法給我們提供一個新的上帝，而所謂老上帝已經死亡的前提下，人類如何自救，成為困擾每個現代人的問題。作為美國現代悲劇奠基人的奧尼爾是悲觀的，他的整個悲劇思想，貫穿其創作始終。無論是作為草莽英雄的瓊斯，還是卑微的產業工人楊克;無論是充滿理想的羅伯特，還是只懂得世俗生活的露絲，都無一例外的走上了人生的不歸路。奧尼爾讓人物在生活命運的漩渦中掙扎求生，但理想和現實終究隔著一片汪洋，無論英雄還是普通人都在自身的人生宿命下走向了毀滅。這被奧尼爾看作是人生的一種必然會有的結局。其塑造的形象無一不是如此，。由此可知現代人在物質極大豐富下的生存困境和無法突圍的命運悲劇。

參考文獻：

[1]尤金·奧尼爾.奧尼爾劇作選，歐陽基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7.

[2]尤金·奧尼爾.尤金·奧尼爾戲劇研究論文集[C]. 廖可兌譯， 北京： 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 1997.

[3]尤金·奧尼爾.天邊外，荒蕪，汪義群等譯，桂林： 漓江出版社，1985.

[4]尤金·奧尼爾.奧尼爾劇本選，荒蕪譯，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82.

[5]易斯·謝弗.《奧尼爾：兒子與劇作家》，波士頓，1965：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