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素臣主要劇作本事考

黃霞 叢海霞

摘 要：本文主要以朱素臣作品為考察對象，通過詳盡的本事探究來進一步了解朱素臣本人的傳奇創作，在歷史人物方面的重塑，探析其創作的取材特色及創作的特點。

關鍵詞：朱素臣;傳奇;重塑

對文學作品進行改編的傳奇，朱素臣創作的重點在于對故事情節的借鑒與重新構架;而在歷史人物進行敷演的劇作中，作者側重于對人物形象的重塑。

《朝陽鳳》、《翡翠園》、《秦樓月》、《萬年觴》四種傳奇都是以歷史上的真實人物為主角來鋪排情節的，但作者更多的是借題發揮，通過歷史人物抒發愛憎褒貶的情感。

一、《朝陽鳳》，一名《丹鳳忠》

《今樂考證》、《曲考》、《曲海目》、《曲錄》、《新傳奇品》皆有著錄。現存大興傅氏藏舊抄本，今藏于中國藝術研究院戲曲研究所資料室，《古本戲曲叢刊三集》據之影印，2卷28出。

此劇敘明朝定國公徐乾初因以抗倭之事，佩服其耿直，舉薦海瑞，因此他得遷戶部主事。當時，張居正為內閣大學士，把持朝政。海瑞直言上疏，激怒了嘉靖皇帝被逮入獄，得皇后保護才得以保存性命。嘉靖崩，隆慶改元，海瑞遇赦出獄，張居正舉薦其出使琉球。回京后海瑞又上疏彈劾張居正，且自縛家人待罪，卻因張居正挑撥，萬歷皇帝傳旨斬海瑞全家。正逢定國公徐乾初剿倭凱旋歸來，手執先帝打佞金鞭入宮，主張正義。后張居正被削職為民，海瑞升左僉都御史，應天巡撫。皇帝御賜“朝陽儀鳳圖”一軸，以示褒獎，《曲海總目提要》中認為此劇：“演隆、萬間海瑞事，牽合荒唐，多與實事相背謬。”

海瑞（1514—1587）字汝賢，一字應麟，號剛峰，廣東瓊山人，嘉靖二十八年（1549）舉人。其傳見《明史》列傳一百十四，此外尚有明梁云龍撰《海公行狀》，明黃秉石撰《海中介公傳》，清王國柱撰《海中介公年譜》等。劇中所敘，虛多實少。史載，海瑞為淳安知縣時，總督胡宗憲笑語人曰：“昨聞海令為母壽，市肉兩斤矣。”笑其清貧，劇中貸錢祝壽之事本于此。他又曾抗都御史鄢懋卿，據中抗定國公事本于此。劇中其上疏之事，本于史傳。但事實上，嘉靖時張居正位官居大學士，海瑞也未出使琉球，不過以此來顯忠佞沖突。

二、《翡翠園》，一名《翡翠緣》

《曲錄》著錄，2卷26出。《曲考》、《曲海目》無名氏中有此目。現存舊抄本，北京圖書館藏，《古本戲曲叢刊三集》據之影印。《曲海總目提要》有此本，云：“朱素臣作。”抄本有王國維手書“稿本《翡翠園》四本”七字題簽。

全劇敘明朝江西南昌人舒德溥，遇江南縣衙役王饅頭，因負債將賣妻，舒德溥將全部薪金贈與王饅頭，為他贖回妻子。寧王府長史麻逢之，與舒德溥為鄰，想霸占舒宅建一座翡翠園，誣陷舒家盜掘皇陵，舒氏將被逮論罪，舒宅被封。舒家父子逃亡走散，舒芬被騙賣到盧大誥家當書童，舒德溥自投羅網。趙翠兒與麻逢之的女兒要好，盜了令牌與王饅頭救出舒德溥。后寧王反叛麻逢之做先鋒，胡世寧受命剿叛軍，與盧大誥里應外合，擊敗了寧王。此時，舒芬中了狀元，翠兒和舒母流落京城，三人得以相會。最后，舒芬上疏陳述冤屈，舒家冤情得以澄清。

舒芬，見《明史》卷179，字國裳，江西進賢人正德十二年丁丑科狀元。他曾因諫言武宗南巡之事，被杖謫;世宗即位，才得以官復原職，不久因大禮案遭廷杖入獄;后因喪母而歸，去世時僅四十四歲（1484—1527）。舒芬負氣駿厲，貫通諸經，尤精于《周禮》，學者稱他為梓溪先生，《明儒學案》卷53有傳。其父舒法，字本制，號野江，明唐龍《漁石集》卷3有《野江傳》。舒法“以坐館束修救人”，見《庸行編》，《曲海總目提要》卷二十著錄。而麻長史霸占舒宅，陷害舒家，不見史傳，真假不可知。史記寧王驕橫，經常搶奪一些王府民舍，其下屬也恣意妄為，因此劇中所敘的事，并非全無憑據。劇中主要呈現著忠奸之辨，世俗的人間情感。

三、《秦樓月》，現存清康熙文喜堂刻本，北京圖書館藏，《古本戲曲叢刊三集》據之影印

題《秦樓月》，下注：“笙庵傳奇第十五種”，并署“吳門朱素臣編次”、“湖上李笠翁評閱”。末附屬“竹西女子陳素素稿”之《二分明月集》”及《名媛題詠》若干首，2卷28出。

劇情演北宋宣和年間，山東萊陽書生呂貫，一日偶然經過虎丘，見了署名為陳素素的一首《秦樓月》詞，生出千般情思。與此同時，山東老將軍劉岳閑居于此，設花案品題名妓。呂貫見榜中無陳素素之名，于是將《秦樓月》詞質問劉岳。劉岳派人尋找素素，并為呂貫引薦，呂、陳二人相見甚歡。一天，素素與侍女繡煙被太湖岱山草賊王慶、胥大奸劫到山寨中，素素不畏強敵，以頭觸石，血流滿面。呂貫郁郁寡歡，仆人許秀為了勸他進京趕考，便稱素素被賣到京城。后許秀打聽到素素被困在賊人山寨中，就扮成草醫到寨中見素素。此時，岱山群賊圍攻吳興，劉岳探知賊軍軍情后，單身潛入岱山，殺死賊首，救出素素。幾經波折后呂貫才得以與素素團圓。

此劇依當時實情譜寫。呂貫即明末著名朝臣姜采之次子實節，字學在，號鶴澗，山東萊陽人，曾僑居蘇州。呂姓原出姜氏，因而以呂代姜;“實”字繁體為“實”，節取部分為“貫”字，所以呂貫即姜實節的化名。清徐釚《詞苑叢談》卷九“吳壽潛醉春風條”云：“萊陽姜仲子，辟所歡廣陵妓陳素素，號‘二分明月女子。后為豪家攜歸廣陵，姜為之廢飲食，遣人密致書，通終身之定。陳對使悲痛，斷所帶金指環寄姜，以示必還之意。姜得之，感泣不勝。”劇中陳素素斷指環，托許秀送給呂貫的事，本于此。諸人獲《堅瓠集》補集卷五《花案條》，敘述順治丙申（1656）秋，云間沈某等在蘇州虎丘梅花樓設花場，品定妓女。劇中劉岳品定名妓花案一事本于此。姜實節與曾任湖州知府的吳琦友善，朱素臣即據吳琦所述所見所聞，以姜、陳愛情始末為素材，撰為傳奇，展示了與前人不同的情感觀念。

四、《萬年觴》，《今樂考證》、《曲考》、《曲海目》、《曲錄》等皆著錄

現存舊抄本，北京圖書館，《古本戲曲叢刊三集》據之影印，2卷24出。

該劇敘元末處州青田人劉基，官至江浙儒學提舉，卻辭官回鄉閑居。一天，他游西湖時見王氣，知道是在金陵。一晚，他路過一荒丘時，又得三卷天書，一口寶劍，一只瑤觴，瑤觴上刻有“天子萬壽”等字。天書上都是無法識別的蝌蚪文，卷末有楷書寫到：“欲貫通，訪臥龍”。于是，劉基將瑤觴交給妻子袁氏保管，自己攜帶天書與寶劍去訪臥龍，到成都山中，拜諸葛孔明為師，與其論道。當時，各地群雄蜂起，朱元璋、徐達、常遇春等都投靠早郭子興帳下，共謀大事，郭子興因覺朱元璋與眾不同，特將他所扶養的馬氏女許配給他。郭子興過世后，朱元璋便繼承了吳王之位，擊敗了張士誠，定都金陵，登基即明太祖，大封功臣。劉基被封為誠意伯，逢太祖大宴朝臣，便獻上瑤觴祝壽。

劉基傳見《明史》卷128;其輔佐明太祖朱元璋事跡，見《明史紀事本末》。劇中所敘之事，虛多實少，情節多與正文有異。劉基在青田山破石得天書，見明陸粲《庚巳編》。劇中增添寶劍，瑤觴，并往成都山中拜訪諸葛亮。劉基妻袁氏事跡，則皆為捏造。朱元璋起義，投奔郭子興，被立為吳王，攻敗張士誠等事，劇中所敘也多與史實不合。盡管《萬年觴》與其他的歷史劇一樣，都是虛多實少，但作者通過對劇中人物的塑造，表達著他對轉折時期的歷史態度及思考。

參考文獻：

[1]（清）徐釚撰.唐圭璋校注《詞苑叢談》[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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