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盡管辛格的《巴士》和張愛玲的《封鎖》出現在東西方不同的文學視野中,在這兩個文本中,卻同樣彰顯著以現代交通工具為主所構成的特定空間給予人不同的心理與生理、精神世界和社會關系層面的生存體現,與此同時,空間還是權力的容器,用它隨身攜帶的價值和理念框架、挾持該空間的人。
關鍵詞:空間敘事 《巴士》 《封鎖》
長期以來,在人文社科研究中,時間和空間的重要性并不對稱,在時間—空間坐標中,人們往往向線性時間一極傾斜,而空間則被忽視、漠視和擠壓。20世紀后半期,這一局面發生了變化,空間研究成為后現代顯學,越來越多的學者將眼光投向該領域。列斐伏爾《空間的生產》成為重視空間研究領域、開拓空間研究的重磅之作;此后,福柯的“異域空間”、大衛·哈維的“時空壓縮”、愛德華·蘇賈的“第三空間”,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學者重視空間問題,并把研究的焦點集中轉向空間。
國內對空間思想的關注與學界對西方相關成果的積極譯介和研究緊密相關。2000年以后,相關譯著日漸增多,其中包括包亞明主編的“都市和文化”專輯,景天魁、朱紅文主編的“時空社會學譯叢”等,國內學者也相繼出版了一些與之相關的專著,如吳冶平的《空間理論與文學的再現》、童強的《空間哲學》等。空間理論和其他學科相互交叉、結合,形成了新的理論和研究方法,空間敘事學就是其中之一。學者龍迪勇認為空間敘事學是敘事學研究的新領域,學者董曉燁等梳理了文學空間和空間敘事理論,學者程錫麟等運用敘事空間理論重讀了一些文學經典作品。空間敘事學,這一尚待完善的新興領域,為我們解讀中外的文學作品,提供了一個嶄新的視角和研究方法:空間可以成為我們思維與經驗的關鍵詞。盡管辛格(Isaac Bashevis Singer,1904—1991)的《巴士》和張愛玲的《封鎖》出現在東西方不同的文化視野中,卻同樣彰顯了以現代交通工具為主所構成的特定空間給予人不同的心理與生理、精神世界和社會關系層面的生存體現,與此同時,空間還是權力的容器,將它隨身攜帶的價值和理念強行賦予每一個被該空間框架、挾持的人。不過,以現代交通工具為主所構成的特定空間卻可以成為隱伏的裂口,生產出自我的“他者”,對抗日常空間的挾持,盡管這種對抗是暫時的。
一、巴士空間的訴說
在《空間的生產》中,列斐伏爾指出空間并不是靜止的、不動的,它不僅僅包含事物,也包含事物之間的一系列關系,并提出空間是社會的產物,從而從根本上擴展了空間的內涵,并將空間的單元劃分為物理空間、思想空間和社會空間。而小說中的物理空間既是故事發生的地點,又是敘事必不可少的場景和背景。{1}敘事學家圖蘭認為:小說中的場景不僅可以充當背景,還可以影響人物的行為和塑造。{2}也就是說,小說中的場景不是靜止的、固定的、非辯證的,空間和敘事可以是一種復雜的交互關系。而在《當代敘事學》中,華萊士·馬丁也指出,創造可信的陌生化的重要手段之一就是旅行,“到處活動”“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3}。《巴士》和《封鎖》都以旅行母題為敘事手段,將小說的主要場景設定在以現代交通工具為主所構成的特定空間。巴士也好,電車也好,都形成了有別于日常的物理空間,而在這物理空間的更迭中,人的社會空間和精神空間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在辛格的《巴士》中,(隱含)作者采用了個人型敘事聲音,在“我”的敘述中,“時間的表現手段被作者有意識地弱化,敘事的空間特征則相應地得到了強化”{4}。失戀的“我”為了排解失戀之痛,搭乘一輛巴士,進行為期十二天的西班牙之旅。在旅途中,交通工具巴士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成為故事中最先出現并貫穿整個故事進程的最重要的物理空間。按照巴士司機的要求,乘客每天交換座位,好讓每位乘客都有機會擁有最佳的觀光視野。由于“我”是獨自出行,所以有機會在更換座位的時候結識不同的乘客。在途中,“我”結識了韋爾豪弗夫婦和麥塔隆夫人以及她的兒子馬克,并和他們發生了一段故事。此外,小說中還出現了不同的餐廳、旅館、馬車、夜總會和火車等諸多的物理空間。隨著空間的變更,旅程在繼續,故事在發展,“圓形人物”得以塑造,空間的聚焦效應、生產效應也得以彰顯。“空間生產不僅體現在空間的生產上,也體現在空間所包含的社會關系的生產上。”{5}“我”、韋爾豪弗夫婦和麥塔隆母子構成了一個與猶太人有著密切關系的群體,形成了一個新的社會空間。在這個新的社會空間中,人們彼此交往和碰撞,從中折射出猶太人的生存現狀和生存困境:“同化”與“異化”,“規訓”與“逃離”。猶太人為了謀求生存和發展,必須要融入社會的主流群體,他們中有的人是被動的,如有納粹難民營經歷和非猶太人結婚的麥塔隆夫人;也有主動要求被同化的,如有一半猶太血統的少年馬克。而在他們被同化的同時,與之密切接觸的人也在被其同化,如韋爾豪弗先生和麥塔隆夫人。在規訓的過程中,有成功者,如在文本中處處受歡迎的“我”;也有不順利的,如“變成什么都不是的邊緣人”{6}的麥塔隆夫人。而對“我”而言,隨著物理空間和社會空間的變化,“我”的精神空間也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我”是一個美國猶太裔作家,一直懼怕土耳其人。然而在旅行中,“我”卻和土耳其亞美尼亞基督徒麥塔隆夫人糾葛在一起,上演了一場糾結的感情戲。從最初的相互被動到后面的相互曖昧,終于在馬車和夜總會里,“我”與麥塔隆夫人情感發酵,擦出了火花,“我們”甚至談到了生孩子。然而在旅館中“我”卻清楚地意識到,我們沒有任何精神上的聯系和默契,意識到重重危機的“我”最終決定逃離。“我”退出了旅途,坐上了前往日內瓦的火車,踏上了回國的征途,這場原計劃十二天的旅行也宣告結束。
張愛玲的《封鎖》則發生在舊上海的公交車上,是一場短途的旅行故事。在作者型的敘述聲音中,作為交通工具的電車成了整個故事中最重要的場景,在封鎖的電車中,時間停滯不前,處于混沌狀態,《封鎖》幾乎成了空間性的訴說。張愛玲用近乎西洋畫的筆墨勾勒出了一群上海人:幾個公事房回來的人、長得像兄妹的中年夫婦、男主人公呂宗楨、手里滾動著核桃的老頭子、女主人公吳翠遠、奶媽和懷中的小孩、醫科學生等,展示了舊上海的民間萬象。在此處的人—空間的關系中,封鎖的電車一舉打破了昔日常規的生活空間,面對這突然的變更,商人、股票經紀人、銀行會計師、學生、教師、家庭主婦等社會各色人等試圖以自己的方式填補新的社會層面的空白。“有報的看報,沒有報的看發票,看章程,看名片。任何印刷物都沒有的人,就看街上的市招”{7}。在形形色色的乘客中,男主人公華茂銀行會計師呂宗楨的行為最生動。在封鎖的巴士空間中,呂宗楨湊著托著肉包子的報紙上的字,打發這可怕的空當。對呂宗楨而言,生活變成了一場拼湊碎片的文字游戲。而為了躲避表侄董培芝,他調換了座位,坐在吳翠遠的身后。為了嚇退覬覦成為他女婿的表侄,這個淹沒在嘈雜都市中的中年男子,一改自己平日里的循規蹈矩,主動搭訕,開始調情。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在實施他的調情計劃時,他卻一步一步敞開心扉,在不知他底細的女人面前,“他只是一個單純的男子”{8}。他墜入了情網,開始向“這個可愛的女人”{9}傾訴家常和自己的苦惱,甚至許諾重新結婚。女主人公吳翠遠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年輕助教,呂宗楨的搭訕最初讓她非常吃驚。在呂宗楨的再次進攻下,她沒有斷然拒絕,而是享受著電車上這萍水相逢的曖昧。她聆聽著他的述說,彼此“坐近一點,再坐近一點”{10}。可是,封鎖一旦結束,男女主人公卻又迅速奔向了各自生活的起點。封鎖開放了,電車繼續前行,呂宗楨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座位上,吳翠遠也意識到,一切都沒有發生,整個上海只不過打了個盹,“做了個不近情理的夢”{11}。回到家中的呂宗楨,正如那只烏殼蟲,又爬回自己的巢中。
可見,在《巴士》和《封鎖》這兩個文本中,物理空間的轉換給人們的生理和心理、精神世界和社會層面都帶來了不同往日的體驗。在以交通工具為主的物理空間展現、訴說旅行故事的同時,《巴士》和《封鎖》也彰顯了人與空間復雜的雙重建構的交互關系:人可以通過自己的行為和思想塑造、更改所在的空間,空間也可以塑造人自身的行為和思想。
二、盛載權力的(巴士)空間
人—空間的關系復雜而交互。人可以改變影響所在的空間,而所在的空間也在塑造、框架該空間的人。列斐伏爾指出,空間看起來是均質的、客觀的,可是我們一旦探知它,就知道它其實是一個社會產物。“它永遠是政治性和策略性的。……空間是政治的、意識形態的。”{12}福柯在他的名著《規訓和懲罰》中從對法國刑法史的譜系學分析入手,闡述了“微觀權力”及其運作策略,而空間也是權力運作的重要手段之一。書中尤其論述了邊沁設計的“圓形監獄”,提出了“全景敞觀主義”,從微觀物理學的角度分析,認為權力和空間處于一種相互映襯、相互表述的關系。{13}可見,空間是政治性的、有意識的,空間是權力的容器。因而任何一種人化空間形式都具有它所規定的價值取向,“從倫理價值、美學價值直到政治價值,都有特定的指標、內涵、口吻、姿勢和成色;空間也注定會將它隨身攜帶的價值強行賦予每一個被該空間框架、被該空間挾持的人。”{14}在《巴士》和《封鎖》這兩個文本中,交通工具的空間更像是規訓權力的抽離,作為日常空間隱伏的裂口生產出自我的“他者”,對抗日常空間的挾持,而這也從另一個層面印證了空間可以盛載著權力。當然,這種對抗的成功性只是暫時的。隨著旅途的結束,日常空間的回歸,自我的“他者”便悄然隱去。
在《巴士》中,為了排解失戀之痛,“我”踏上了旅途。旅行打破了“我”固有的生活空間;在新的空間中,“我”的理念和價值取向也發生了變化。在旅途開始,我認為馬克試圖為我和他母親牽線搭橋的行為很愚蠢,因為對于一個美籍猶太作家和一個土耳其的亞美尼亞富有的寡婦而言,這種關系根本沒有前途。然而,隨著時空的變更,“我”漸漸拋棄了剛開始的想法,和麥塔隆夫人糾葛在一起。坐在一起的“我們”暢所欲言,互吐心腸,“我們”甚至打著哈欠,在睡意蒙中繼續聊天。途中,馬克示意母親邀請“我”去他們房間洗澡。在麥塔隆夫人的房間里,我恭維麥塔隆夫人的美麗;在馬克的指示下,“我”還親吻了麥塔隆夫人。而在馬車和夜總會中,“我”體內的激情在燃燒,“我”和麥塔隆夫人的情感在發酵,我們有了更多的肢體接觸,甚至談論生子,試圖融入對方的空間生活。
然而,這種擺脫只是暫時的,因為“我們所面對的并不是一個而是許多個——的確是,一組無限多樣性或不可勝數的、我們通常稱之為‘社會空間的社會空間。在成長和發展中,沒有空間會消失……各種社會空間相互交織也是一條定律”{15}。所以,對“我”而言,那種“把他們逼瘋的力量一直存在于世”{16}。在旅程中,巴士窗外的“一片區域”“一片古老的橄欖樹林”“燒過一半的平原”和“馬匹交易集市”,都讓“我”想起了《圣經》中的《舊約》,讓“我”仿佛置身于幔利平原的某處。受麥塔隆夫人的邀請,“我”來到他們的房間;在馬克的指示下,“我”親吻了麥塔隆夫人。仿佛情竇初開的小伙子,“我”的臉變得又潮又濕,雙腳不聽使喚,還糊里糊涂地多下了一層樓。可是,當麥塔隆夫人邀請“我”去土耳其生活時,“我”意識到這是絕不可能的,韋爾豪弗夫人的警告更讓“我”意識到“我”正在爬進一灘泥沼。即使在馬車和夜總會里,在夜色的催情下,在“我”和麥塔隆夫人像久別重逢的戀人那樣擁吻后,夜色中那些本該讓人想入非非的靡靡之音,卻讓“我”想起了在猶太教贖罪日前夕做祈禱時唱的歌。回到旅館房間的“我”,終于下定決心,對于一名美籍猶太作家而言,和基督徒戀愛是不可能,“我”決心抗拒一切誘惑。第二天早上,“我”便兌換了支票,購買了前往日內瓦的火車票。登上列車的“我”開始修改一份手稿,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在列車用餐車廂中,“我”和韋爾豪弗夫人不期而遇,“我”被告知,這趟旅程并不能使“我”忘記“我”想要忘記的人,“你什么也不會忘掉”{17}。過去的一切都無法割舍。旅行盡管讓“我”和以前的空間相剝離,然而“我”卻只能暫時擺脫該空間給予“我”的理念和信仰。最終,“我”踏上了歸途。
而在《封鎖》中,這種空間對于人的挾持性表現得更為明顯和直接。在《封鎖》中,由于封鎖,電車停滯,本該流動的空間一下子變成了靜止的。巴士空間成為日常生活的一個裂口,讓故事中個體自我的“他者”脫殼而出。為了嚇退表侄,呂宗楨一改自己平日里的循規蹈矩,自導自演了一場調情游戲。他一次次向他認為“沒有款式”{18}的女人發動進攻,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平日里中規中矩的中年男人竟然真我流露,身陷其中。他一步一步敞開心扉,墜入了情網,傾訴家常和自己的苦惱,甚至許諾重新結婚。吳翠遠受過高等教育,是個典型的乖乖女。不過家長更希望她能騰出時間找個有錢的男人,而在學校里她覺得誰都看不起她。她并不快樂。所以,當這個突然被封鎖的電車一舉打破了昔日常規、固定的空間,成為日常生活中一個隱伏的裂口時,個體生存的“她”試圖掙脫固有的框架,另一個吳翠遠從這個裂口中脫殼而出。對她而言,呂宗楨“不很誠實,也不聰明,但卻是一個真的人!”{19}她覺得熾熱而快樂,甚至想嫁給沒錢又有太太的呂宗楨來氣氣自己的家人。她從最初矜持的女子變成了戀愛的女子,和呂宗楨談婚論嫁,為他臉紅,為他流淚,給他留下自己的電話號碼。在這個發生在舊上海的一幕中,一個并非天生的情種,另一個也不是無畏的勇者,卻在這突然封鎖的電車中,將平日里被壓抑的、蜷縮在暗角的自我的“他者”一下子喚醒,上演了一場活色生香的調情游戲。正如列斐伏爾所指出的:“我們的空間具有奇特的影響力。其中之一就是它可以釋放欲望。空間將欲望‘透明化,它鼓勵欲望透明清晰地涌現出來。”{20}
然而,當封鎖一結束,電車恢復行使的時候,呂宗楨便突兀地結束了他的調情。他突然站起身來,擠到人群中,消失不見了。吳翠遠還以為他下車了,然而當車內點上燈時,她才驚愕地發現“他遙遙地坐在他原先的位子上”{21}。當電車恢復行駛,一切又恢復原貌,自我的“他者”不得不隱退,呂宗楨和吳翠遠又恢復了本來的自我。呂宗楨迅速結束了自己的艷遇,從一個單純的男子回歸成一個丈夫和父親。他回到家中,一邊吃飯,一邊看女兒的成績單。他最終沒有勇氣打電話,成為一只爬回巢中的烏殼蟲。而吳翠遠也明白過來,“封鎖期間的一切,等于沒有發生”{22},而整個上海只不過打了個盹,做了一個模糊的夢。封鎖解除,如同夢醒時分,一切都不著痕跡。
三、結語
1943年11月,《封鎖》發表于上海《天地》月刊第2期,收入《傳奇》。而在辛格的《巴士》中,小說在開頭就明確交代了故事發生的年代是1956年。盡管這兩篇短篇小說發表的時間相差十多年,出現在東方和西方不同的文學視域中,但有著不同生活背景的作者卻都異曲同工地以巴士空間為敘事背景,為我們彰顯了交通工具所構成的巴士空間給予人不同的心理和生理、精神世界和社會關系層面的生存體現,而空間作為權力的容器,也無時無刻不框架、挾持該空間的人。在《巴士》和《封鎖》中,物理空間的變動打破了固有的生活空間,人們在新的生活空間構建新的社會關系,形成了新的社會空間,也就具有了新的理念和價值取向。然而,社會空間相互交織、彼此滲透;因此,人們無法徹底擺脫原有生活空間的影響;旅途一結束,隨著空間的回歸,人再次被原有空間所攜帶的價值理念所挾持。
誠然,空間理論的本意并不是為文學解讀服務的,它是伴隨著全世界范圍內城市的急速擴張和社會的普遍都市化成長起來的一種哲學。隨著大都市的興起,列斐伏爾等思想家意識到物理空間的變化對于人的精神層面和社會關系層面的影響;無獨有偶,某些小說類的文學作品則反映了這種契合,比如《巴士》和《封鎖》,而這也印證了“文學來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一說。筆者相信,隨著國內空間理論研究的不斷完善,“空間敘事”必然為東西方文學文本的解讀提供一種新的思路和可能。
{1} 魏小梅:《論辛格短篇小說〈巴士〉的空間敘事》,《外國文學》2012年第2期,第4頁。
{2} Toolan,M.J.Narrative:A Critical Linguistic Introduction
[M].New York:Routledge,1988,p104.
{3} Wallace Martin.Recent Theories of Narrative[M].Beijing:Peking University Press,2006,p48.
{4} 李乃剛:《辛格短篇小說的敘事學研究》,上海外國語大學出版社2012年版,第114頁。
{5} 童強:《空間哲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35頁。
{6} 喬國強:《同化:一種苦澀的流亡——析“同化”主題在辛格作品中的表現》,《當代外國文學》2004年第3期,第141頁。
{7}{8}{9}{10}{11}{18}{19}{21}{22} 張愛玲:《張愛玲文集》第1卷,安徽文藝出版社1992年版,第99頁,第104頁,第105頁,第106頁,第107頁,第102頁,第102頁,第107頁,第107頁。
{12} [法]列斐伏爾:《空間政治學的反思》,陳志梧譯,載包亞明主編《現代性與空間的生產》,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第62頁。
{13} [法]米歇爾·福柯:《規訓與懲罰》,劉北成等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3年版,第219—256頁。
{14} 吳冶平:《空間理論與文學的再現》,甘肅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15頁。
{15}{20} Lefebvre, Henri. The Production of Space[M]. Trans. Donald N.Smith.Oxford:Basil Blackwell,1991,p.86,p97.
{16}{17} Singer,Isaac Bashevis.“The Bus”.The Penguin Collect-
ed Stories of Isaac Bashevis Singer[M].London:Penguin, 1984,p563,p563.
作者:王敏,碩士,安徽工業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南京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訪問學者,研究方向為美國文學。
編輯:張晴 E?鄄mail:zqmz060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