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蔓延在黑夜里

黃麗滿

一笑忘怯，被這月華浸泡過的夜似乎沒那么可怕。

兒時的我與年紀相仿的小表弟甚是怕黑。

在一個中秋月圓夜，家中來了許多賓客。屋里頭的人喜笑顏開，被無情地趕出待在屋外頭的我與小表弟則苦眉愁臉。

是怎么一回事呢？

還只是熊孩子的我與小表弟被大人使喚著去買飲品。

秋風清涼。我轉頭對一旁的小表弟笑笑，說道：“你開路，我掩護！”小表弟十分無奈，但也只能硬著頭皮，朝前方那一片被黑夜漫透的空間走去。我則十分盡職地在后頭“掩護”。

從家走到小賣部是有段距離的，其間還須得經過一間水仙廟。

圓月高掛，點亮深藍的天幕。秋風拂過水仙廟旁那一簇常年青翠而筆挺的竹，發出“沙沙”細響。我和表弟四目相對，炯炯目光中似有熊熊烈火，要燒盡黑暗的恐懼！就在一齊邁出我倆那略胖的腳丫時，一聲嬌柔的叫聲響起。

“啊！啊！哎呀救命啊，哎喲喂！”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同響起。小表弟轉身就跑，而我大喊過后出乎意料地迅速冷靜—— 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領子，大聲吼道：“一只貓！”

他笑笑，嘴角彎彎，露出一對小小的虎牙，還有缺了的大門牙。我也對他笑，還帶點壞壞的惡音。小表弟不甘示弱，馬上提高音量“哈哈”大笑。孩童較真的笑聲在月色中蔓延，深藍的夜幕中嵌了稀疏的星，閃爍著，和著月光灑落在一旁的立地石碑上，落在被風拔得“沙沙”作響的翠竹上，落在我們的身上。

一笑忘怯，被這月華浸泡過的夜似乎沒那么可怕。

就這么一個小插曲，此后一路無阻。小小孩童提著沉甸甸的飲品歸家，對著大人們笑喊：“回來啦！”

月色透過紗窗，秋風夾帶著黑夜里蔓延的笑聲，拂過水仙廟旁那簇常年青翠的竹，發出“沙沙”的輕音。

（指導老師 嚴達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