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能忍，成不能成

黃小腰

以前在網上玩過一個“金庸小說人物卜”的測試游戲，輸入生日血型性格，答案自動生成，告訴你你是金庸小說中的哪一位，還有評語。我得到的答案是《碧血劍》里的溫儀，記得評語里有一句：能忍人所不能忍，方能成人所不能成。

最近我把這句話送給了我媽的一個學生。小姑娘學的服裝設計，在一家知名內衣公司實習，抱怨說，公司每年都要收到大量設計新人的方案，看上了的就低價買斷，從此這件設計就打上了公司的名號，無論它是否受市場歡迎，是否賺得名利雙收，和設計師本人再無關系。“如果不賣，連這點錢都得不到，被大公司壓著，照樣沒法出頭。還說什么鼓勵原創愛護新人，明明是欺負新人。”她忿忿不平。

我十分理解她。寒窗十幾年，在學校學的都是黑白分明的道理，一下子適應不了眼前這灰蒙蒙的現實。不少大公司都有壓制新人的慣例，許多辦公室都存在新人給前輩墊腳的常規，這些現象幾乎已成為商業社會的潛規則。于是我對她說，能忍人所不能忍，方能成人所不能成。

我所說的“忍”，不是忍氣吞聲，是“忍辱負重”、忍苦耐勞。某哲人說，人生不過是等和忍的交替。如果職場新人能夠學會適時的等待和忍耐，就能從不公平的待遇和不理想的現實中獲得成長需要的養料，最終逆襲。

最近看《何以笙簫默》，攝影師趙默笙剛進雜志社就被總監踩。她入職第一次拍攝，模特拒絕拍攝，和雜志社同事吵了起來。她把所有過失都攬了下來，還動用自己的人脈聯系到一個更加有名的模特，重新完成了拍攝。可這些擔當和努力到了總監的嘴里，都成了總監的功勞：“還得我收拾亂攤子。”

趙默笙的這段小經歷讓我想起，幾年前的春天，我供職的那家小公關公司全員都在為服裝周忙碌，同事Selina突然消失，留下一攤子未完成的緊急任務，給公司造成了經濟損失。總監命同事娜娜找Selina談判，讓Selina承擔一部分公司損失。總監指示的條件有點苛刻，娜娜還是新人，談得一個頭兩個大，做完了鋪墊，讓總監親自出馬。然后她從私交尚存的Selina口中得知，總監把談判失敗的責任都推到娜娜身上，聲稱所有賠償條件都是娜娜的主意，他并不知情。娜娜激憤于自己被放在“壞人”的位置上出賣，項目結束后就辭職了。

新人遇到這種事情，大都會心塞不已，選擇離開。其實，換一個地方，不見得不會有相似的遭遇，倒不如另尋他徑。

我有個學弟在一家小廣告公司工作，他的頂頭上司是個很會節省力氣的總監，每次做方案，能用舊方案拼湊絕不想新創意，能用下屬做好的絕不自己動手。學弟年輕氣盛，忍不得自己的方案次次都被壓在總監名下，好在他懂得等待和忍耐，一邊修煉內功，一邊尋找機會。一次提案，總監無暇插手，全案都是學弟帶著實習生辛苦完成。提案成功后，學弟拿著方案找老板談話，擺事實講道理，并不說總監的不是，只向老板證明自己的能力。他的確才華橫溢，得到了老板的認可，很快就獲得升職，和原來的總監平級，再不用受轄制。

在扁平化管理的小公司，找老板溝通申訴比較容易，也不會被認為是“越級”。懷才就像懷孕，時間久了總是看得出來的，小公司人際關系相對簡單，更容易出頭。

“可我在大公司呀。”學設計的小姑娘，我媽的學生，還是覺得她比較慘。其實她已經在實踐忍耐與等待，尋找自己的機會。她在微信上寫道：“一個月趕出四套泳衣，時間緊得在火車上剪布，地鐵里穿肩帶，手縫逢到半夜三四點。”說的是她參加一個泳衣設計比賽，獲得第二名，在戛納展出了自己的作品，意大利版《Elle》雜志還在Instagram上推薦了她的設計。

我想，無論你的前程上有多少前輩和成規阻擋著，都不能掩蓋真正的才華和實力發出光芒。一粒種子，忍耐了泥土中的黑暗和沉寂，總會等到破土而出的一天。

責任編輯：徐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