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留學“走得成”未必“學得成”

王楠

美國東部時間2015年5月26日波士頓，在全球最大的年度教育盛會NAFSA大會上，美國厚仁教育發布了《2015版留美中國學生現狀白皮書》（以下簡稱白皮書）。

作為全球首份重點關注被開除留學生群體的數據報告，白皮書發布后，輿論一片嘩然。

數據顯示，被開除的留學群體有以下幾方面的共通點：80.55%因學術表現差或學術不誠實而被開除；69.43%來美國不到2年；過半數（51.28%）的學生GPA低于2.0；88.7%的被開除學生為18-25歲；79.04%本科或碩士學位在讀。

作為數據發布方的首席發展官，陳航在接受《留學》雜志專訪時說，估算被明確開除的中國留美學生，占留學生總數的3%左右，去年被開除的中國學生總數約有8000 人。這一數據并不包括無法畢業的中國留學生。

相對于去年27萬龐大的赴美留學人數，似乎并不算高。不過，這些數字反映的實際情況，遠比人們想象的更嚴重。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因為學術不誠實和行為失當造成的開除情況有增加的趨勢。被開除的并非都是“差生”，來自排名前100的名校生超過了60%，厚仁數據里收錄的數十個被開除的學生甚至來自常青藤大學。理工類專業學生和經濟商管類專業學生、大型州立大學、低齡留學生都成為被開除的重災區。

直擊五大最容易被開除的美國高校

白皮書顯示，近年來美國厚仁所接觸到的被開除學生中：

13.7%來自俄亥俄州立大學哥倫布分校；

12.1%來自伊利諾伊大學厄巴納-香檳分校（UIUC）；

10.0%來自亞利桑那大學；

7.4%來自加州大學爾灣分校；

6.8%來自波士頓大學。

“被開除的學生地理分布、就讀學科、在讀學位等比例都和美國移民局以及美國開放報告（Open Door Report）2015年最新發布的數字趨勢相近。厚仁接觸到的被開除學生數目，是業界最多的，也具有代表性。”陳航說。

白皮書統計，被開除中國留學生主要集中在加州、紐約州、賓州、俄亥俄州、伊利諾伊州和馬薩諸塞州等州。

這是厚仁教育第二次發布《留美學生現狀白皮書》。厚仁教育是2010年創辦于美國的一家教育咨詢公司，致力于服務留美的中國學生。

陳航介紹，如果學生被學校開除，學校有責任主動報告移民局，由學校發放的學生在美國居留身份（F-1）作廢。這樣，學生就失去了在美國的合法居留權。15天以內，學生必須離境。否則，學生可能會被拒絕入境3至5年不等的時間，而且還會影響到學生的家人入境，也就是說，既丟了學籍，又成了非法居留黑戶。

開除主因：超八成學術不達標

根據厚仁統計，被開除理由主要歸為9種：

學術表現差（57.56%），學術不誠實（22.98%），出勤問題（9.67%），行為失當（3.87%），國際學生身份問題（2.96%），違反法律（1.93%），心理問題（0.57%），財務問題（0.23%），申學材料遺留問題（0.23%）。其中，GPA太低或作弊等學術問題是造成學生被開除的最主要原因。

每所學校對學生最低GPA 的要求不同。陳航介紹，一般情況下，本科生需要2.0 的GPA、研究生需要3.0 的GPA才能順利注冊下一個學期和完成學業。如果學生未達到規定的GPA，學校會給出一次警告，通知學生GPA已處于被開除的高危區段，若下一個學期仍不能達到規定的GPA則會被開除。成績績點GPA不達標，在本科生和研究生中更普遍。61.41%的本科生績點低于2.0，72.47%的研究生績點低于3.0。在這些GPA極低的同學中，31.32%由于學習態度不端正，25.32%由于心理狀態欠佳，10.53%因為身體狀況不佳導致非常不理想的學習成績。另外，無法適應美國教學、學習能力不足也是造成GPA過低的原因之一。

抄作業被開除，名校女生更容易作弊？

相較于成績不達標，中國留學生學術不誠實的問題更令人擔憂。被開除的學生中，不乏許多GPA優秀的“好學生”，由于學術不誠實而被開除的占到77.27%，作弊和抄襲是這些學生最主要犯的錯誤。 其中，作弊的比例最高。

陳航分析說，過于追求成績或者對自己學習能力的不自信驅使這些好學生做出了錯誤的決定。也有不少同學是因為給他人抄作業而被連帶處分的，有的是在考試時“情不自禁”和鄰桌對起答案。

不過，部分因抄襲被開除學生感到十分“冤枉”：很多學生是因為“文獻引用不當”而被教授認為抄襲。此外，代考/代課、成績造假、想改成績被舉報、保留往屆考卷、對老師撒謊、偽造導師簽名等短視行為，一經發現也往往被開除。

2015年的白皮書增加了性別分析向度。在本次留美中國學生現狀調查的樣本人群中，被開除的男生占61.6%，女生占38.4%，即男女比例約為6：4。值得注意的是，高危人群中，25歲以上的女生明顯比男生多，女生中學術不誠實的比例比男生高了近10%，相應的學術表現差的比例卻低了近10%。

另外，專業選擇上，男生偏向理工科，女生更多地選擇經濟商管，而經濟商管類專業容易踩到抄襲這個雷區。

公立名校成重災區，理工科和商科更易被開除

名校的學生是否相對更安全？事實正相反。在調查的被開除學生中，有超過一半（62.89%）的學生來自U.S.News排名前100的學校。

具體來講，超過三分之一的被開除研究生來自于全美排名前50的名校，經濟商管的學生比例最高；超過三分之一被開除的本科學生來自于全美排名前51-100的學校，近40%的學生在大一就面臨開除的問題，理工科學生比例最高。其中，被開除的綜合性大學學生中有72%來自于公立大學。在專業方面，被開除的學生中，理工類專業學生和經濟商管類專業學生幾乎各占三分之一，分別為35.02%和31.77%，被開除理由通常是學術表現差、學術不誠實。

為何TOP100的名校和熱門專業成了被開除的重災區？陳航對《留學》雜志分析說，中國的學生和家長太重視排名，為了能進入一個所謂綜合排名更高的學校，不惜更換專業，也不管學生真正的興趣。等學生進入了美國“名校”的熱門專業后，常常松懈或聽不懂，心理調節能力又差，興趣不高，自然難以達標。

一部分被開除學生表示，自己對當前的專業并不感興趣，當初申請只是因為被中介說服這個專業比較容易錄取，也印證了陳航的說法。

低齡留學生憂患重重，留學第一年風險最高

白皮書針對低齡留學生專門作了專題分析，報告中提道，18-21歲之間被學校開除的中國低齡留學生共有795名，被開除的原因有相當一部分是行為失當和違反法律。

低齡留學生因年齡小，自理和自制能力較差，容易引發諸多問題。打架鬧事、在校外過夜等都是小留學生初來美國、不熟悉學校規范和人文常識而容易觸犯的問題。

每個學校對行為不當都有界定，一般中學對行為有比較明確的要求，在課堂中以侮辱性的語言罵人或打人，屬于違反校規，嚴重的甚至會直接被校警帶走。而有的嚴格的寄宿高中，學生不帶ID卡也會被記過。

特別值得關注的是，被開除的學生中，超過87%的學生在美時間不超過3年，其中43.22%的學生在美不超過1年。第一個學年是被開除風險系數最高的留學年。

多位學者提道，對美國學習、生活的陌生感很可能使初來乍到的學生出現各種不適應的情況。

例如，一些中國學生因為從小受到中國傳統文化和教育的影響，養成發言要舉手的習慣。而美國學生從小被鼓勵積極發言，發言不用舉手。這樣一來，當中國學生還在糾結要不要舉手發言的時候，原本要講的話可能就被美國學生講了。長此以往，老師會產生一些偏見。而這些偏見很可能最終變成對中國留學生學習能力的歧視。

類似的文化沖突（Cultural Shock）可能給新生留下長遠的心理陰影，導致自閉、自卑、社交恐懼癥等嚴重的心理問題。對于留學新生來說，教育專業人士、心理輔導人士的幫助尤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