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層寫作的價值與意義

賈曉雨

摘 要：底層寫作是當今社會歷史環境下的產物，而山西女作家陳年就是這樣一位致力于底層寫作的作家。早年底層的生活經歷對她的小說創作產生了重要影響，而從她的作品中，我們可以體會到底層寫作的價值與意義。

關鍵詞：底層寫作;陳年;小說;社會歷史批評

文學與社會發展息息相關。改革開放以來，伴隨著經濟的飛速發展，一系列社會問題也接踵而至，而“底層”一詞，正是在社會階層分化、貧富差距進一步拉大的背景下，那些掙扎于現實的農民工、失業工人等弱勢群體的地位與處境的暗示。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人將目光投向了底層，文壇涌現出一大批致力于底層寫作的作家，而山西女作家陳年就是這樣一位作家。

一、從社會歷史批評看陳年小說

作家作為社會歷史的產物，總是占有一定的時間與空間，在一定的時代、環境中成長，更會不可避免地打上它們的烙印。陳年就是如此。

陳年，山西大同人，她出生在大同煤礦一個普通的礦工家庭，幼年生活艱苦，因為是臨時戶，只能住在矸石場附近條件極為簡陋的石頭房子里，成年后又經歷了下崗，生計一度沒有著落。坎坷的人生經歷和幼年的困苦生活在陳年身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也使她與煤礦結下了深厚的解不開的牽絆，而這些經歷對陳年的小說產生了深遠影響。

陳年小說的背景，無一例外都是礦區。小說的描寫對象，都是礦區的普通人，所反映的，也是這些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從《小煙妝》里另謀生路的礦工劉軍、三鬼，到《胭脂杏》里因意外事故而毀容的陳小手，再到《豆腐河》里生長在礦工家庭的妮子……陳年小說的主人公都是生活在礦區的平凡小人物們，他們掙扎在社會的邊緣，為生計而艱苦打拼。他們不完美，甚至有時還有污點：陳果流落風塵;劉軍、三鬼違法載客;胭脂曾是發廊女;陳小手因偷盜而入獄……但正因如此，他們才顯得更真實。這些小人物，常因渺小而被我們忽視，殊不知，歷史正是由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匯集起來才構成的。而陳年做的就是將這些小人物放大，搬到舞臺上來，把他們為這個社會做的貢獻、為生活所做的努力展示給我們看。

同時，陳年小說還有一個高頻情節，那就是礦工遭遇意外事故，而這往往是不幸的根源和開端。《豆腐河》中，妮子的爹因井下事故致殘后，“總是無緣無故地發脾氣，罵娘也罵妮子”，從此，妮子家不再幸福和睦，爹娘的感情更是在爹一次無理取鬧后徹底破裂，最后妮子娘和鄰居一起出走了。《小煙妝》里，陳果因丈夫遇難喪失了唯一的生活來源，為供兒子上學，她不得已流落風塵。提到這點，就不得不談礦工工作的特殊性，高風險與高收益并存。陳年生于斯，長于斯，見慣了這樣的故事，對這種事情的體驗入骨三分，正如她所說，“礦工是一個高危職業，如果有一天這家男主人忽然沒有回家來，那對女人就是天塌地陷的災難。她們不光要忍受失去親人的痛苦，還要接受現實的無情。在煤礦，真正一線礦工的妻子大多沒有工作，沒有男人就沒了經濟來源。她們往往只有兩條路——再嫁，或是另謀出路。”所以陳年筆下頻頻出現的礦難及其對家庭的打擊，都是基于她的真實體驗而來，也正是由于它的真實性，才使得作品更有力地打動了我們，使我們的情感隨著主人公同悲同喜，更能體諒他們的處境，對他們投以更多的關懷與同情。

從以上兩點，我們可以看出陳年的生活經歷對她小說創作的影響。如果沒有那樣的經歷，就寫不出如此真實的礦工生活，寫不出如此真摯感人的情感和如此動人的悲歡離合，陳年生活的環境和經歷對她的影響可見一斑。

但陳年的小說并非一味地消極反映生活的悲苦。在困苦生活中，她仍不放棄對未來的希望，這體現在兩個方面。第一，她通過小說的題目來寄托希望：“九層塔”是一種植物，“不僅是香料還是吉祥物，平時佩戴它的葉片可以避邪，可以保護身家安全”，它寄寓著陳平對幸福生活的向往;胭脂給女兒起名“杏兒”，“在她們老家杏、幸同音，種杏樹就是種幸福”;“豆腐河”是沒見過河的妮子對外面大千世界的好奇和向往。陳年多用細微事物作題目，這些題目中，蘊含了陳年對于未來的希冀。第二，陳年通過人物的性格寄托對未來的信心。陳年筆下的人物不全是完美的，有些還有污點。但是，他們并不令我們痛恨，因為我們通過作者的刻畫和描寫，體諒了人物的處境，更重要的是，我們看到了他們身上具有的高尚的愛與善，這些足以使我們感動。此外，陳年筆下的主人公們，雖然身處窘境，但仍然不放棄，對現實充滿信心，仍為明天而不斷努力，使我們對他們更為尊重和喜愛。

二、底層寫作的價值與意義

底層寫作，一方面，就像陳年的小說那樣，把處于弱勢地位的、境遇堪憂的底層人民的生活展現給我們，使我們對原先不屑一顧的小人物，產生感嘆和同情，產生足夠的重視。因為這些小人物也是構成歷史的一員，他們也為社會的發展貢獻了一份不可忽視的力量，是值得重視和尊重的，當他們陷入窘境時，更是值得關懷的。所謂“底層”，視角由上向下，就隱含了這樣一種對人的尊嚴和價值的追求。

另一方面，底層寫作的價值不僅僅在于“揭傷疤”，引起憐憫和同情，因為只有這些感情是不夠的，一般的同情、憐憫只是身份優越感的表現。底層寫作的價值，更在于表現苦難背后蘊藏的底層人民的豐富人性，在于超越一切的高尚情感，在于經歷困難后仍未泯滅的美好希望。這才是底層寫作更深層次的價值和意義所在。

總而言之，底層寫作的價值與意義不僅在于在于展示底層人民的生活狀態，引起療救與關懷，更在于展示底層人民的心靈狀態，從而使人們發自內心地肯定他們的尊嚴和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