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是不讓危機發生

徐建明

經濟危機的過程實際是經濟內在失衡的自我調節過程。如果阻止這樣的自我調節發生，就會讓經濟喪失自我調節的功能而使經濟的失衡變本加厲，最終只能導致經濟出現更大的危機。

3月5日，李克強總理代表國務院在十二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上作《政府工作報告》，他在報告中將我國2015年經濟增長目標設定在7%左右的區間，這是二十多年來最低的一個增長目標。2012年以來，中國經濟的增長一直在8%以下的水平運行，而且呈逐年下降的趨勢。 坊間，尤其是海外，對于中國將出現金融危機甚至經濟危機的言論不絕于耳。當然，照例又會有很多學者和主流媒體來批駁這個觀點。本文無意就上述兩方觀點做深入分析，而是想分享關于經濟危機的兩個誤讀。

第一，討論經濟危機是否會發生。這就像討論是否會出現冬天一樣沒有任何意義。復蘇、繁榮與衰退、蕭條周而復始的出現是自由市場經濟的基本特征，是由經濟本身的慣性屬性決定的。就像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周而復始的循環是自然的規律。所以，一個真正的經濟學者不應該去論證經濟危機會否到來，而是要分析危機什么時候會來，是什么原因導致危機發生，以及如何更好地渡過危機。

第二，認為經濟危機是壞事。這是一個更大的誤區。舉個例子，父母們看到孩子發燒了，就趕快給孩子吃退燒藥。其實發燒本身不是病，只是有些導致發燒的病的外在表現癥狀而已。經濟也是如此，危機本身并不是病，只是經濟結構失衡、產能過剩的一種外在表現形式。所以當經濟危機來臨時，我們真正應該對付的是導致經濟危機的產能過剩和結構失衡，而不是經濟危機本身，就像我們發燒時真正應該對付的是引起發燒的病灶而不是發燒本身一樣。

當然，經濟危機太嚴重會影響到經濟危機發生地區的人們的正常生活，是當地政府不希望看到的。所以對待經濟危機，我們真正應該做的是未雨綢繆，做好準備，主動有序地調整經濟的結構，降低經濟危機對人們生活的影響，而不是抑制它的發生。就像我們不要期望冬天不會來，也不要覺得冬天來了就是壞事情，應該做的是在冬天到來之前做好防凍的準備。

這讓筆者想到世界經濟史上的一件往事：1929年的世界經濟大蕭條給美國經濟帶來了沉重的打擊，但是這場經濟危機對人心的打擊遠遠大于經濟蕭條本身。羅斯福就任總統后推出經濟新政，并道出了“最大的恐慌就是恐慌本身”的經典名句，不僅重振了美國人的信心，還帶領美國人走出了大蕭條，重塑了美國經濟的輝煌。

仿照羅斯福的話，筆者想說的是：經濟危機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讓經濟危機發生。套用在當前中國經濟的實際情況下，這個觀點可以理解為：經濟增速下降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讓經濟增速下降。

其實，這一觀點的邏輯非常簡單。經濟危機的發生是經濟由自身慣性所導致的經濟結構的失衡和過剩引發的。經濟危機的過程其實是經濟自身自我調節其內在失衡的過程。如果一定不讓這樣的自我調節發生，就會讓經濟喪失自我調節的功能而使經濟的失衡變本加厲，最終只能導致經濟出現更大的危機。就像大壩內的水多了就要打開泄洪口讓水流出去一些，如果不泄掉一部分水，最終的結果一定是大壩的整體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