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如何解決養老問題

艾瑪·阿吉拉

幾十年來，墨西哥一直是美國移民人口的最大輸出國之一。事實上，美國約4000萬外國出生的人口中，近三成來自墨西哥。盡管這部分移民獲得了大量關注，但那些回遷墨西哥的移民卻并未受到重視。

其實回遷移民的數量也相當龐大。對美國和墨西哥老年人口的調查發現，50歲及以上年齡段的老年人中，出生在墨西哥但生活在美國的移民數量與曾經生活在美國但回遷至墨西哥的移民數量基本相當。

過去20年里，回遷墨西哥的移民人數持續增長。皮尤研究中心發現，從20世紀90年代末到過去10年中的最后幾年，從美國回遷墨西哥的移民數量由67萬人增加到139萬人，而從墨西哥遷往美國的移民卻從294萬人下降到137萬人。

回遷墨西哥：老齡人口醫療及收入保障

移民回遷對墨西哥和美國都產生了多重影響，對兩國老年人影響尤甚。由于兩國沒有關于社會保障繳款轉移和累計的雙邊協議，墨西哥工人必須向美國社會保障局繳款至少10年，或向墨西哥社會保障機構繳款至少25年（通過在正規部門工作，而不是在規模更大的非正規部門工作），才能享受退休福利。工人不能將自己在兩國的繳款年限相加以獲得享受福利的資格。

長期留美移民在墨參與社會保障可能性小

對兩國50歲以上人口的調查研究表明，一些新的政策挑戰正在出現，例如有關老年人收入保障的政策挑戰。

研究顯示，回遷墨西哥的移民中3/4以上為男性，比較而言，留在美國的移民中男性比例為49%，從未移民過的墨西哥老人中男性占42%。回遷移民中約2/3及以上都結過婚，這一人口群體的子女平均數為6個。

回遷移民的受教育水平稍低于墨西哥非移民，但比留在美國的墨西哥移民低得多，如圖1所示。

在回遷移民中，留美時間越長的人，受教育水平越高。留美時間較長的回遷移民收入水平高于非移民，也高于留美時間較短的回遷移民;與此同時，他們在墨西哥社會保障機構繳款的可能性也較小。

返遷移民無奈延長工作年限

回遷移民，特別是在美生活時間較長的回遷移民能獲得較高收入，其原因之一可能在于他們在老齡階段會繼續工作。回遷移民和非移民群體的工作狀態如圖2所示。

在65～69歲年齡段，約3/5的回遷移民會繼續工作，近一半從事全職工作。在70歲以上這一年齡段，超過2/5的回遷移民會繼續工作，1/4以上仍在全職工作。

無法享受社會保障福利是回遷移民繼續工作的原因之一。在移民和非移民人口中，約1/4的老年人能夠獲得某種類型的社會保障福利，保障或來自美國社會保障局，或來自墨西哥社會保障機構，也可能來自私人養老金計劃。

根據不同人口屬性，這些福利來源也有所不同。留美時間長的回遷移民，獲得美國社會保障局福利的可能性最大;而那些從未移民過的人，獲得墨西哥社會保障機構福利的可能性最大。

移民獲得社會保障福利的難度大小，可能會影響他們留美或返墨的決定。促使移民留美還是返墨西哥的另一個可能的影響因素則是個人醫療需求。墨西哥健康與老齡化研究顯示，留美的老年墨西哥移民獲得醫療保險的可能性（64%）低于回遷移民（78%）和非移民（77%）。

此外，相比于回遷移民和非移民，留美移民更有可能獲得醫療保險，且出現某些健康問題及日常活動受限的可能性較低，這與“三文魚偏誤假說”所認為的美國的墨西哥移民回遷是由于健康狀況不佳恰恰相反。

應敦促美墨雙邊社保協議進程

對老年移民和回遷移民的進一步調查數據可以揭示這些人群的健康與經濟狀況。相比其他研究，這些數據提供了一個更廣泛的歷史視角考察移民問題，因為受訪者已結束了他們大部分的職業生涯。不同移民狀態獲得的福利情況如圖3所示。

許多墨西哥人沒有參加公共醫療保險，也不會從公共退休金中獲益。回遷的老年移民更不可能有足夠長的時間參與并獲得美墨兩國的社會保障。因此，70歲以上人口仍在繼續工作成了常見現象，對于回遷移民尤其如此。

盡管移民對于眾多墨西哥人的工作生涯有著重要意義，但我們仍未充分了解老年回遷移民決定退休的原因。墨西哥人口老齡化問題要求我們對老年回遷移民進行更深入了解，了解他們的醫療保險和社會保障狀況怎樣影響他們的退休行為，以及制定美墨雙邊社會保障協議的重要性。

雖然美墨兩國已與其他幾個國家簽訂了雙邊社會保障協議，但美墨間卻無此類協議。涵蓋合法墨西哥工人的此類協議簽署后，它將使合法移民工人領取可與墨非移民相媲美的退休福利，從而讓合法工人在因工作或家庭原因回遷墨西哥時擁有更大靈活性。

因這種協定帶來的勞動力市場靈活性，能夠激勵合法移民工人返鄉，而不是為了獲得美國的社會保障福利而長時間駐留美國。由于老年回遷移民未能享受養老金和醫療保險，他們仍是一個弱勢群體。

進一步的研究可讓美墨間就社會保障協議展開的政策辯論更有針對性，這一雙邊協議將支持累加計算移民在美墨的社保繳款，從而改善回遷移民的收入保障。

（本文作者系南加利福尼亞大學索爾普萊斯公共政策學院助理教授，前蘭德中心拉丁美洲社會政策高級經濟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