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伏的麥苗

吳鋒

春節回到鄉下老家，隨二叔到麥田里去看莊稼長勢。來到麥田，看到成片的長勢極好的麥苗倒伏了一大片，而長勢并不怎么好或稀稀疏疏的麥苗卻沒有倒下一棵。我很疑惑，就問二叔：“二叔，長勢不佳的麥苗并不倒伏，而長勢這么好的麥苗怎么會倒了呢？”二叔憨厚地笑了笑說：“這個道理很簡單。去年是個暖冬，溫度比往年高許多，播種得早的、肥用得多的麥苗就會在高溫下瘋長，而年前又刮了一陣北風，這些麥苗就都倒了。”“那為什么沒有瘋長的疏朗的麥苗，北風就刮不倒呢？”“嘿嘿，沒有瘋長的麥苗是一步一個腳印地慢慢長起來的，而瘋長的麥苗是大步流星地快速長高的。你想啊，沒有根基的麥莖怎么抗得住北風呢？只有那些看起來長得慢，而麥莖硬實的麥苗才能抵抗住北風啊。如果不是暖冬，溫度沒有年前那么高，這些麥子一定會大豐收的。唉，可惜了，‘麥倒一把糠啊！”

二叔樸實的農家話，讓我愕然，隨即又想了許多。

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地走路，才能走得穩健；而大步流星，三步當作兩步地前進，往往會被一個小小的障礙絆倒：欲速則不達啊！

別被舒適和安逸遮住了雙眼。就像那倒伏的麥苗一樣，正是因為溫暖的氣候、肥沃的土質和農人精心的打理等這些安逸、舒適的環境，才導致它們在一陣北風中匍匐于地。

無論任何形式的揠苗助長都會以失敗而收場。揠苗助長這個故事可謂婦孺皆知了，但它的形式或者說變式卻很少有人關注。就像那倒伏的麥苗一樣，如果不是因為暖冬，它們就會在寒冬中緩慢生長，深入其根須，粗壯其麥莖，任何強勁的風也吹不倒它們，而暖冬何嘗不是揠苗助長的“宋國農夫”呢？

根基不牢，即使你站得再高，走得再遠，成功多大，最終都會訇然倒地。那倒伏的麥苗不正是因為根基不牢，恣意瘋長，而導致其莖干纖長而柔弱，從而被北風吹倒伏的嗎？

來年的豐收與否，不是看你現在的長勢如何，而是看你現在是否腳踏實地，是否沉溺于舒適和安逸之中，是否被外界因素拔而助長，是否打好了繼續生長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