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韻喆
隨父母在英國生活了一年后,2011年我報考了英國三所專業音樂中學,都獲準錄取,且有獎學金,我最終選擇了耶胡迪·梅紐因學校。
梅紐因學校的規模非常小,近年來學生人數一般穩定在七八十人。班級按年齡分,我所在的班在學校還算是大的,有9個人,下學期開始有18個人。但我們會按照課程設置進行分班,所以18個人不會在一起上課,每門課上課的時候,仍然只有幾個人。同學們來自世界各地,這所讓英國人為之自豪的學校,現在的學生中父母都是英國人的,居然一個也沒有。近幾年,有兩個同學來自臺灣地區,我是唯一從中國大陸來的。同學之間非常友好親密,從未受到過人種、宗教等問題的干擾。
每天都有音樂會
學校幾乎每天都有音樂會,有時一天兩場。每周二和周四午飯之后,都有午間音樂會。每周五(有時周六)晚上,有展示音樂會。有時午間音樂會的申請太多,日程表上排不過來,會在周三、周五的中午或周四下午排上額外的音樂會。每個學期還有特別的弦樂團音樂會、合唱團音樂會、第二樂器音樂會、慈善音樂會,還有去老人院、醫院、小學等地方的外出演奏。雖然午間音樂會一般只對學校的師生開放,但是偶爾會有學校的董事會成員、英國的文化部官員、學生家長、潛在的考生及其家長、校友來觀看。英國王室、政界和文化界名人也會來學校聽音樂會,他們只會提前一天或者不通知學校就出現在梅紐因廳的聽眾席上。學校有專門的鋼琴伴奏老師來和學生排練和演奏,他們的水平很高,有幾十年的專業伴奏經驗。任何在對外音樂會中出現的節目,都要先在午間音樂會中預演一遍。
校內常常舉辦往年畢業生的校友音樂會。如果我們演奏一些現代作曲家的曲子,那些作曲家會來到學校指導我們排練。例如牛津大學副校長史蒂文·高斯來校與同學們交流《凝固的音樂》是如何構思完成創作的;在歐洲頗有聲望的俄羅斯小提琴家、校友阿麗娜·伊貝拉紀莫娃最近來學校開過兩次音樂會;教授過小提琴家列賓和文格洛夫的扎哈爾·布朗教授是學校的常客,每隔幾個月來舉辦大師班和音樂會。過去幾年里,音樂劇作家安德魯·勞埃德·韋伯和小提琴家馬克西姆·文格洛夫都到訪過學校。
演出就是生活
2014年6月18日,我正在上課時被通知:明天我要為訪問英國的李克強總理及夫人表演獨奏。學校安排了兩位同學和一位鋼琴伴奏老師和我同往。不過很遺憾,大概是總理的時間表有變化,或是其他原因,等我們一行四人按預定時間到達時,總理和夫人剛剛離開。
每年6月下旬,學年結束之前,“夏季音樂會”上演。學校的每一個學生都要在梅紐因廳登臺演出,伴奏都由其他學生協助,沒有任何教工參與。每年7月,學校的畢業生在倫敦維格摩爾音樂廳舉辦畢業生音樂會,最高兩個年級的學生去瑞士參加梅紐因音樂節。
梅紐因學校不主張學生參加音樂比賽,因為比賽的競爭性太強,并且準備周期較長,不利于成長中的年輕演奏家。公開演出的舞臺經驗,包括抗壓能力,是用這么多音樂會(每年約200場)訓練出來的。所以,梅紐因學校的校友中,罕見國際比賽的獲獎者,卻有很多世界級的演奏家。
在學校任教的老師是一些經驗豐富的教師,他們全部同時在皇家音樂學院、市政廳音樂及戲劇學院等三所音樂學院任教。學校畢業生大部分到英國和歐洲其他國家的音樂學院繼續深造。
剛到學校的時候,在演出之前,我經常很緊張,也影響過臺上的發揮,但后來得到老師的建議,正式演出前我經常給幾個要好的同學“預演”,接受不同角度的建議,這樣,我進步得很快。時間長了,我演出前只有一些生理上的最自然的緊張,并沒有精神壓力。
作為學校合唱團的成員,合唱又占去了一部分寶貴的練琴時間。但是,一些莎士比亞作詞的歌和弗萊的安魂曲——非常偉大的作品,給了我新的藝術養料。合唱團一年里要排三到四套曲目,演出六到七次。因為合唱團,周六早上我們也要工作,這樣一周里的休息只有一天了。
除了合唱團,學校還有其他課程,作業必須及時上交。練習時間不夠用的時候,我早晨起床后會去廁所里練琴一個小時——為了不打擾宿舍里其他同學睡覺。
不僅僅學音樂
我們學習英國所有中學生學習的主干課程:英語語言、英語文學與戲劇、德語、科學(高年級為物理、化學、生物)、歷史、藝術、電腦技術等。德語成為主修課目和我父親有關,他了解到梅紐因學校每年都有畢業生去德奧等德語國家留學,向校長提出了建議并得到了采納。
除了這些課程和音樂活動,每個學生還有很豐富的業余活動。參加奧丁堡公爵項目的時候,我每周去慈善店工作一個小時,加上來回路上的時間,每周我為慈善事業工作兩個小時。這是一個塑造年輕人服務社會的意識、堅韌的品質以及綜合能力的項目。按照項目的要求,我每周還要游泳半個小時。項目的一部分是和一組同學規劃并完成一次兩天一夜的野營。那是令人難忘的經歷,因為住在野外,又濕又冷,更不要提還背著30公斤的行李,我們在郊外徒步行走了30公里,爬過了十幾個小山丘。
在學校里,時間總是安排得滿滿的。足球也是一部分。就像牛津大學和劍橋大學每年舉行劃船比賽,普賽爾學校和梅紐因學校每年舉行主客場制的學生足球賽,各有輸贏。前不久,我們一位教師通過私人關系找到了切爾西女足俱樂部的一位職業教練指導我們的足球隊,我們在一場比賽中大勝了普賽爾學校。
我還要在梅紐因學校學習近兩年時間。盡管還沒有畢業,我卻已經開始留戀這里了。我曾經把梅紐因學校看成我夢中的學校,現在我也認為:按照很多標準,它無疑是全世界最好的音樂中學,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