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青天”曹夢九

海欣

初入魯地，曲阜折戟

濟南緯六路附近的一幢小洋樓里，曾住著曹夢九和他的家眷。

曹夢九本是天津市北辰區韓家墅村人，他年少時讀過私塾，17歲時棄文從武，到馮玉祥部下當了兵，深得馮玉祥賞識。傳說曹夢九曾經救過馮玉祥的命，并且因和馮玉祥、韓復榘意氣相投，三人結拜為把兄弟。

1930年9月，韓復榘出任山東省政府主席。他將盟兄曹夢九接到濟南，委以省政府參議之職。曹夢九卻向韓復榘表明態度，想干點實事。

經過一番考量，1930年底，曹夢九走馬上任當了曲阜縣長。他在曲阜大刀闊斧地展開了社會治理。但由于他鐵面無私，手段嚴厲，當地的一些豪門權貴在“緝毒”過程中受到了懲罰，他們誣告曹夢九為不尊古制、任意興廢、治縣無方的“酷吏”。考慮到曲阜是圣人之鄉，豪門權貴之家與各界政要交往極廣，不便得罪，韓復榘只好將曹夢九調任回省。

出師不利的曹夢九回到濟南后請求安排他到全省最差的縣去，連年軍閥混戰，匪患水患皆重，百姓怨聲載道的平原縣，成為曹夢九的新目的地。

“曹二鞋底”二三事

在《平原龍門札記》一書中，平原人這樣講曹夢九的故事：民國21年10月，曹夢九任平原縣長。他文化不高，說話愛用文言典故，水平不高，愛裝腔作勢擺架子。任縣長三年多，鬧出很多笑話，也留下些趣事。

曹夢九身材高大，留八字胡，在家排行老二，早年喪母，從小跟繼母長大，最煩的是不孝敬父母，只要聽說有不孝之子，必定嚴加管教，或脫下鞋子痛打。他還專門做了個鞋底，用來打人的嘴巴。平原百姓送他綽號“曹二鞋底”。

舊社會縣長親自審案斷案，每次審堂他都把南街清末廩生李新齋請來，坐在大堂一側，以便隨時請教。有一天，曹夢九審一個土匪，他在椅子上蹲著，審訊時間不長，掏出鞋底就打土匪的嘴巴和屁股，把土匪打暈了，讓警察拖下去，押到監獄。他最恨的是土匪和吸毒的，鄰縣的土匪都不敢到平原縣地皮上胡鬧。

曹夢九被百姓稱為“曹青天”，后被評為“山東模范縣長”。由平原縣紳商仕民聯合為其建立的《曹公夢九井碑記》和在濟南商埠公園所立的《曹公夢九德政碑》以及濟陽、恩縣、高唐、臨邑、夏津、德縣、禹城七縣紳商聯合為其在諸縣交通要道——腰站鎮樹立的《平原縣縣長曹公夢九德政碑》至今猶存。

“模范縣長”剿匪記

從1935年10月到1937年12月，曹夢九在高密任職兩年零兩個月，許多人對曹夢九的評價正如廩生李新齋給他編的一副對聯：一陣風一陣雨一陣晴天，半是文半是武半是野蠻。

任職高密縣長期間，曹夢九做過幾件大事：剿匪、禁鴉片、禁賭，以及修訂《高密縣志》。

曹夢九對高密的社會生活目標做過一個簡單的規劃，“讓老百姓敢于開著大門睡覺”，凡涉及土匪、販運吸食煙土、聚賭的案件，一律嚴懲。他采取了疏堵結合的方式禁煙，除了對販運煙土者采取嚴懲措施外，對于吸食煙土者則下令戒煙。他改革戒煙所，“把自愿變成了強制，對吸食煙土者下令強制戒毒”。當時高密的戒煙所會發給吸毒人員一套專門的服裝（上身左紅右黑，下身左黑右紅），吸毒者要穿著這種衣服在每天早中晚三個時段去高密縣城清掃大街。這也讓他們堅定了早日脫下這套衣服的決心。

剿匪方面，他想出了一條將高密悍匪一網打盡的妙計。曹夢九命人四處張貼告示，宣稱省政府韓主席要在高密招募特別偵察隊員，當過土匪，有命案在身者，只要自愿接受招安，不咎既往，待遇從優。起初各路土匪心存疑慮，無人敢來報名。后來有幾個莽夫壯著膽子前來應招。曹夢九不但好言相待，而且為他們發放了服裝和軍餉，每天安排這些人戎裝整齊列隊出操和巡查縣城，那些半信半疑的土匪，逐漸打消了顧慮，紛紛前來。

這樣，經過兩個多月招錄，曹夢九眼看全縣的大小土匪幾乎都已鉆進網里，便安排駐軍武裝護送他們到高密火車站，然后裝進了悶罐車廂發往濟南。這伙土匪一到濟南附近，就被護送進周圍架了機槍的高墻大院。從此，高密土匪基本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