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語助動詞“らしい”和“ようだ”在表推量用法上的差異性

李慧

摘 要：“らしい”和“ようだ”作為日語中推測的表達方式，皆可譯成“好像”。對于日語學習者的中國學生來說，這兩個詞的語感受漢語“好像”的影響，經常會難以區分。本文從兩者表推測時的基本用法出發，結合例句對兩個詞在具體使用中的區別進行分析，同時也試圖找到區別存在的原因。通過分析得出兩者的區別很大程度上在于說話人的責任意識和心理距離，所以，兩者在表達推測用法的時候并非絕對對立，對兩者的把握都應該結合具體的語境和說話人的心理。

關鍵詞：らしい；ようだ；推測；委婉表達

一、“らしい”和“ようだ”表推測時的用法

1.表推測用法的“らしい”

“らしい”表示推測時，指說話人對某一事件，基于相當確信的客觀依據， 認為可以做出那樣的判斷。通常用于說話人雖然無法斷定那是事實，但是以現場的情況和各種信息，能夠充分判斷其為事實的情況。具體可用于以下情況。

（1）根據他人提供的信息進行推量判斷的時候。例：郵便局に問い合わせたところ、速達で出せば明日中に屆くらしい。（咨詢了郵局，寄快遞的話可能明天會到）

（2）表示個人無法直接體驗到而是具有權威的推測時。例：月面での引力は地球上での引力の六分の一くらいらしい。（月球表面的引力好像是地球引力的六分之一）

（3）表示傳聞的時候。例：気象庁の長期予報によると、今年は梅雨明けが遅いらしいですね。（根據氣象廳的預報，好像今年梅雨結束得晚）

2.表推測用法的“ようだ”

“ようだ”含有“接近真實事態”的意思。說話人雖然無法肯定事態是否真實，但是根據自身觀察的情況，想要表達推測的結果“接近真實”。說話人根據自己的直接體驗（包括視覺、聽覺、味覺或者觸覺）或調差研究的結果來做出推測判斷。具體包括以下情況。

（1）推測內容跟說話人的感覺、感情或者體驗密切相關時。①いろいろなボールペンを使ってみたが、細い字を書くにはこのメーカーのガいちばんいいようだ。（體験）（使用了不同類型的圓珠筆，要把字寫得很小好像這種牌子的最好。）②見た目にはわからないが、手に取ってみると、こちらのほうが重いようだ。（觸覚） （雖然用眼睛看不出來，但是用手一拿，好像這邊的重。）

（2）沒有明確客觀根據的主觀推斷。說話人沒有明確根據，僅僅從現場情況或者直覺、印象或自己的感覺進行推斷。①あの話は以前にどこかで聞いたようだ。（那件事好像以前在哪兒聽過。）②今、話聲が聞こえたようだが、誰が來たの？（剛剛好像聽到了說話聲，誰來了？）

（3）對社會上存在的一般傾向表示不確切的判斷。最近若者の就職観が変わったようです。（最近年輕人的就業觀好像變了。）這種用法通常用在社會研究報告或者政府白皮書中。

（4）表示委婉判斷。（新聞のテレビ番組欄を見ながら）今日は野球の中継はないようだな。（今天好像沒有棒球賽的轉播。）

二、“らしい”和“ようだ”表示推測的確切程度

1.“らしい”的推測根據

“らしい”的推測根據有“自己的觀察”和“傳聞”兩種?！挨椁筏ぁ庇糜谡f話人根據客觀情況對事物做出大致的推測，然后把這種推測傳達給聽話人。具體例句如下。

（1） 根據自己的觀察得來的依據。即自己無法直接感覺到必須經過推論時，要用“らしい”。這種情況下的“らしい”，表示說話人對于判斷的事態或內容不關心，或者不確信，抑或對判斷不負責任。有時也用于說自己的事情，表示作為旁觀者來敘述。①腹が痛い。どうも盲腸炎らしい。（表示不確信）（肚子疼，好像得了盲腸炎。）②計畫からみると、完成はもうすぐらしい。（對判斷不負責任）（從計劃來看，好像快要完成了。）

（2）根據傳聞進行判斷。說話人把從別處得到的信息如實告訴給第三者，并不表示自身的判斷，而是提示他人的事態認識。這種情況，并非所有的句子前面都一定有“……によると”這種明確表示根據的句型。①彼の話を聞くと、あの仕事はかなり大変らしい。（據他說，那份工作似乎相當艱難。）②天気予報によりますと、明日は雨が降るらしゅうございます。（據天氣預報報道，明天好像有雨。）

2.“ようだ”表示的推測根據

“ようだ”的推測根據也有“自己的觀察”和“傳聞”兩種。

（1）自己的觀察：自己的直接觀察本身（如視覺、聽覺或者調查）和觀察后的判斷。這個觀察不僅僅包含個人感覺到捕捉到的個別事項，也包含總體情況或傾向。①道路が濡れている。どうやら昨夜雨が降ったようだ。（路面是濕的，好像昨晚下雨了。）②どうも熱があるようです。先に帰らせてください。（×）（僅僅表示根據自己的感覺做出的判斷，使用“らしい”不自然）（我好像發燒了，請讓我先回去吧。）

（2）根據傳聞進行判斷的情況。這種用法中必須出現用于推測的信息來源。如果沒有信息來源，則變成了根據自己的觀察進行的判斷。①（テレビで天気予報を見て、その後、天気予報を見てない友人に）“明日、雪が降るようですよ”（說話人自身的事態認識）（在電視上看了天氣預報后，對沒看天氣預報的朋友說）明天好像會下雪。②（テレビで天気予報を見て、その後、天気予報を見てない友人に）“明日、雪が降るらしいですよ。（天気予報でそう言っていました。）”（別人的事態認識）（在電視上看了天氣預報后，對沒看天氣預報的朋友說）明天好像會下雪。（僅表示天氣預報是那樣報道的）

3.兩者的比較

表示推測時，兩者的判斷根據都有傳聞和自己的觀察兩種。“らしい”多表示根據傳聞做出推斷，而“ようだ”多表示通過自己的觀察進行推斷。

對長頭發的人可能做出這種推測：

髪の毛は長いが、どうやら男のようだ。（頭發雖然長，但總覺得像個男的。）（ようだ的推測根據多是直接的， 這種情況可能是說話人走到“男人”前面看見他的臉之后的判斷）

髪の毛は長いが、どうやら男らしい。（らしいの推量の根拠の多くは間接的で、この場面では、話し手は男の後ろ姿によって判斷する。らしい的推測根據多是間接的，這種情況可能是是說話人根據“男人”的背影做出的判斷）

昨夜おれは酔っ払って喧嘩したようだ。（昨天我好像喝醉酒后和人吵架了。）（說話人有判斷吵過架的直接根據。比如臉上留下了傷。）

昨夜おれは酔っ払って喧嘩したらしい。（說話人沒有直接判斷吵過架的依據。只有從別人那里聽來的間接依據。）

從以上例句中可以看出，語法上兩種形式皆可使用的情況很多。但是，兩種形式在語感上存在著區別。這主要是由說話人的心理距離和責任意識不同而來的。

（1）心理距離。說話人在心理上接近事態時用“ようだ”，在心理上遠離事態時用“らしい”。“ようだ”用在說話人對某事態抱有關心或者有某種關系時。“らしい”用在說話人對事態不太關心時。 ①地元の人たちも炊き出しなどをして、だいぶ一生懸命のようですね（らしい×）。當地的人們為了賑災給災民煮飯，好像十分賣勁。這個句子是對記者在現場目擊的情況的描寫。說話人從心理上接近該事態，而且關心它，所以用“ようだ”較自然。②現地から帰った人の話によると、アフリカでまた暴動があったようだ（らしい）。據從當地回來的人說，好像非洲又發生了暴動。可以看出用“ようだ”的例子中說話人對非洲更加關心或者跟非洲有某種關系?！挨椁筏ぁ钡睦又?， 說話人是作為旁觀者存在的，屬于“說話人在心理上遠離某一事態”。

（2）責任意識?！挨瑜Δ馈卑瑢⑹鰞热輲в胸熑我庾R的語感，但是“らしい”是回避責任的語感。例如，在下面的例①中，說話人帶有抱歉的心情說話的時候用“ようだ”，但是在例②中，說話人用“らしい”是為了回避責任，暗示弄錯操作的人是自己之外的第三者。①操作を間違って機械が壊れてしまったようです。（好像是弄錯了操作導致機器壞了。）②操作を間違って機械が壊れてしまったらしいです。（好像是操作弄錯了導致機器壞了。）③賛成が多いらしいので、この議案は可決された。（×）④賛成が多いようなので、この議案は可決された。（○）（因為贊成的是大多數，所以這個議案通過了。）

像③和④，用“らしい”來作推斷的時候，含有自己的推斷不負責任。如果要表示自己負責任的推斷時，用“らしい”不恰當。⑤（醫者が患者に）胃が弱っているようです（らしい×）。この薬を飲んでください。（醫生對病人說）好像是胃虛弱，請服這個藥吧。

表示判斷時，“ようだ”比“らしい”主觀性更強，負責任的程度更高，在必須負責任的書面語言中（如論文或新聞等）或者進行嚴肅的口頭發表時，經常使用“ようだ”。

三、“らしい”和“ようだ”的委婉斷定用法

用于表示雖然要敘述接近事實的事態（樣態），但是由于考慮到對方的立場，不想承擔發言的責任，或者不想和對方提出的話題有關系等情況。這些情況下，“らしい”“ようだ”兩者都是避開斷定的委婉表達形式，但是說話人的心理上的態度卻各不相同。

1.表委婉斷定的“らしい”

在前面“表推測用法的ようだ”一節中提到，“ようだ”用在推測內容跟說話人的感覺、感情或者體驗密切相關時。但是說話人為了保持和推測對象間的心理上的距離，即便是自身體驗過的事情，也有使用“らしい”的情況。例：

①A：少し顔色が悪いようですが、大丈夫ですか。你的臉色有點難看，不要緊吧。

B：いやあ、どうも風邪を引いたらしいんですよ。でも大したことはありませんからどうぞご心配なく。似乎感冒了。不過沒什么，請別擔心。

②姑：そんなに薄著では寒くてかわいそうじゃないか。婆婆：穿那么少，冷得怪可憐的。

嫁：でもあまり厚著をさせると汗をかいたり、動きにくかったりでかえってよくないらしいですよ。媳婦：可是如果給他穿得太多，又出汗，活動又不方便，反而似乎不太好。

例①中，B如果使用“風邪を引いたようだ”（好像感冒了），就會使聽話人感覺說話人在強調感冒，可能會讓聽話人擔心。如果使用“らしい”，就給人感覺像是在說別人的事，起到了不會增加對方精神負擔的作用。

例②中是婆媳間的對話。媳婦不同意婆婆的意見，表達了自己的意見。使用“らしい”，就可以緩和判斷的語氣，避免和婆婆間的對立。而使用“ようだ”會給人留下頑固不謙讓的印象。

所以，為了顧慮到對方的心情，即便是知道事情結果，也使用“らしい”不讓對方為難。

2.表委婉斷定的“ようだ”

這是從“ようだ”表推測派生出來的用法。說話人主觀上確信事情一定會實現，對于自己的推斷十分有自信。但是為了緩和氣氛不使用表示斷定的句子，就會用“ようだ”，有“這樣覺得”的意思。經常和“どうも”一起搭配使用。①もう時間になったようですから、ここでお開きにしたいと思います。已經到時間了，今天就到此結束。②どうもあなたのおっしゃることは、私に理解できないようです。你所講的，我總覺得難以理解。

同時，也用于以下情況。

（1）作負面評論和消極評價時，“ようだ”起著人際關系的潤滑劑的效果。

A：どうですか。向こうの代理店さんは、ちゃんとやってくれてるのかな。怎么樣？那邊代理店的人能干好嗎？

B：擔當のほうは真面目なんですけど、基本的な知識がないようで……負責人倒是很認真，但是對這方面好像不懂……

（2）站在對方的立場，明白對方的感受，理解對方的心情時用“ようだ”。

今日は疲れているようですね。今天好像挺累啊。

3.對比和總結

不想讓人清楚地意識到事物的責任在哪一方，或者說話時為了回避責任，經常使用“らしい”。這是“らしい”的獨特功能。

“ようだ”含有委婉的語感。即說話人采取很謹慎的態度，不想強烈表示出自己的判斷。

四、結語

從語法角度來看，“らしい”“ようだ”兩者能同時使用的情況很多。但是，在具體使用時不能單純只從語法角度來考慮。對于學習日語的中國人來說，兩者都可以翻譯成“好像”，很難區分使用。理解兩者要從基本意思出發，抓住說話人對事情的心理距離和責任意識來進行區分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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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北京外國語大學日語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