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痛

王海洋

母親雖然已離開我20多年了，但每每想起，我就無法擺脫那今生今世難以排解的痛。

1981年，我從師范畢業，分回母校任教。雖已參加工作，整日里忙忙碌碌，雄心壯志，準備大干一番，但那時單身一人，一日三餐仍需母親照料，連衣服也要拿回家讓母親洗。

轉眼到了1983年的春節。節前，我家不知從哪弄來一只小狗，想把它養大看家。由于剛弄到家里，需先拴幾天喂熟后才能放開。一日，母親去喂它時，那小狗可能拴得時間長了，以為母親要怎么它，“呼”地一下撲上去咬了母親一口。大家忙圍上去，看看也不是很嚴重，只是手腕上有點浸血，都沒有在意。母親只是用些土辦法治了治，依然忙忙碌碌，為這個家操勞著。

第二年，大約陰歷三四月份，我記得是割罷麥，母親就病倒了。母親由于操勞過度，身體一直不是太好，在我記憶里經常有病，每年都有病倒的時候。當時我們都以為是母親的勞累所致，沒有多想。這次仍以為母親得的可能是胃病什么的，醫生也當成胃病來治，治了幾天也不見輕，反倒越來越重。后來，狂犬病癥已越來越明顯，每當我來到床邊給她蓋被子時，一掀被子母親總是嚇得一陣虛定欷，看到茶水也直哆嗦。醫生一看這種情況，就對我爸說，可能是狂犬病，趕快轉院吧。爸爸就和三位姑父一起送母親去駐馬店治療。那時，駐馬店在我們腦海里好像是遙遠的大地方。我當時真是不懂事，不知道問題的嚴重，身為長子，不知道跟著去，仍然堅持上班。以為母親可以和從前一樣，住一段醫院就會回來的。大概過了一兩天，姑父捎信說讓我去沙河店接母親，我還以為真是接母親回家，就騎車匆匆趕到沙河店。可到了沙河店駐南公路，卻看到了母親的尸體停放在路邊，我真不敢相信這就是我慈愛的母親！我最親近的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離我而去！離別前連一句話都沒有說，最后一面也沒能見！當時我已是二十多歲的男人，為什么這般懵懂。

后來，不記得是怎么把母親的遺體運回家的。

母親才四十多歲，就過早地離開了我們。我是長子，雖然參加了工作，竟沒有給母親帶來任何幸福。母親一生艱辛，養育了我們兄妹五個，一天福沒有享成，就在我們相繼長大成人時，竟這樣離開了我們！母親一生多災多難，年少時被狼叼去差點要了命；嫁給我爸后，吃苦耐勞累下一身病；長年胃痛，后來又得了眼病，只好動手術，取了一只眼珠，裝了一只假眼。母親心地善良，與人為善，勤勞辛苦，一輩子忙忙碌碌，誰知竟是這樣的結局……

聽姑父說，他們到駐馬店某家大醫院時，一看是狂犬病，人家就拒絕接收，那時母親已完全失去理智，失去了正常人的思想行為。他們馬上準備買票回家，就在買票時，母親卻發病走失了。幾個人找遍火車站，好不容易才找到已經奄奄一息的母親。母親啊，您一生艱辛，離開人間時竟是這樣的凄慘！

母親啊，兒子笨，在您最需要兒子時，兒子競不在身邊！母親啊母親，來世我再做您兒，以補今世之痛，今世之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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