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明
一個人對一個地方是不是喜歡,原因很多。
有一年深秋,下午,我和家人到北京景山公園游玩,公園里陽光明媚,秋風颯爽,唱歌的,跳舞的,拉二胡的,吹笛子的,練武術的,踢毽子的……非常熱鬧!我發現一位老先生一直圍著土丘快步行走,他70歲左右,偏瘦,很健壯,手里拎著一只水杯,但他步履矯健。我好奇地跟上他的步伐,和他聊了起來。誰知,我剛剛開口說話,他就扯開雷鳴般的嗓門告訴我說:“這里是皇家園林,天子腳下,以前只有皇帝才能走的地方。作為老北京人,我天天在這里散步,多驕傲啊!”看他的神態,仿佛他就是皇帝。
認識白榮敏先生應該是四五年前,而且是先聞其名,后見其人的。
他的《福鼎史話》一共98篇文章,我讀了三十多篇,但還有讀下去的欲望。這首先得意于他的選材具有地方特色,緊緊圍繞福鼎的人文歷史、民俗風情、軍事地理、經濟發展等,把一個全面的、縱深的福鼎展示在世人面前。其次,他的敘事形式采用章回結構,可讀性強。一篇一事,篇幅都不長,讀起來輕松愉快。其三,史料充分,內容豐富。僅僅列入參考文獻目錄的史料就有48部之多,最早的文獻出自宋朝。至于他所查找的檔案資料、走訪的地方和采訪的人物更是不計其數。其四,文筆流暢,文風樸實。每一篇文章都是一個完整的故事,作者娓娓道來,親切感人。像“再說說沙埕的集鎮和漁業”、“說完沙埕港,我們自然可以順著視線把目光投向港口之外的海洋”、“關于崳山島的歷史,已知有近千年之久”等類似的語言,在書中信手拈來,并且他這樣的語言并非清湯寡水,而是有著很深刻的內涵,我們可以從中獲得知識和營養。如在《閩浙邊界,有無之中》篇中,作者站在兩省交界的分水關上感慨道:山水相連,一墻如何就能分割?人情相通,一關如何就能阻斷!閩浙之間的人民百姓,哪一天斷過來往!寥寥數筆,便抒發了作者對閩浙兩省人民親如一家這一歷史淵源的萬千感慨。其五,視野寬廣,不拘繩墨。他把福鼎放在中國乃至世界這樣廣闊的空間里,放在綿延的歷史長河中去考察、去審視,使文字的分量加重了,讀者群也得到了擴展。讀《福鼎史話》,有時像是讀考古文獻,如《名山古寺,交相輝映》篇中有這么一段話:“根據清嘉慶版《福鼎縣志》的記載,師待筑居之地即國興寺舊址,這是沒錯的。但《福鼎縣志》說:‘唐乾符四年,僧師待建。這就有失客觀……”做這樣的考證,加上作者根據自己所掌握的知識進行思考、分析,最后得出結論,正是考古學家的風格。又如《日寇洗劫,血淚斑斑》篇中,以大量數據和陳玉田老人述說的親身經歷,以及鄭振明的調查報告,足可以當作日本侵華的有力證據。如果說不足,那就建議把文中引用的文檔資料,盡可能地轉換成自己的語言,以增強文章的文學性。
《福鼎史話》的出版,對福鼎來說是一幸事,甚至不亞于王遐春父子對福鼎文化的貢獻。有白榮敏這樣一位勤奮志學的外鄉人,是福鼎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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