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彥蓉
爸爸是警察,媽媽是教師,如此豪華的組合把我在伙伴中的地位似乎抬高了許多,可誰會曉得我的苦樂滋味。
爸爸遠在200公里之外州府的監獄工作,媽媽距離我雖近點,可一周才回外婆家一趟。我被丟在外婆家,由外公外婆照管,讀書也是在外婆家門口的農村小學。爸爸一個月來看望媽媽和我一次,離別時除了囑咐我要好好學習外,把身上的零錢掏給我,就算是對我懂事聽話的獎勵。媽媽把愛給了和我一樣大的小朋友。我多想跟媽媽在一起,與小朋友共同分享媽媽溫暖的愛,可我不能。外婆告訴我,我跟媽媽在一起媽媽工作會分心,教學成績上不去,媽媽就得打著背包進山區小學了。一周兩天,跟媽媽相處的日子總是很短,離開時我總是含淚目送媽媽很遠很遠。每周走時媽媽也會像爸爸一樣給我一些零花錢。在村中同齡的小伙伴中,我算是真正的“富翁”。
外婆外公雖然才60出頭,可頭發早白了一大半,尤其外婆還患有風濕關節炎,天氣一變化老毛病就會發作。家中的農活大都由外公打理,外婆主要負責喂養一窩跟我一樣愛跳愛鬧的豬雞貓狗。外公外婆都是爸爸說的“睜眼瞎”,洗臉盆大的字也不識一個。家中每年都要賣幾頭大豬,還要賣好多好多的糧食,從讀小學三年級起,這個算賬的任務就交給我了。小舅在縣城的公安局上班,跟爸爸一樣是光榮的人民警察。對外公外婆小舅歷來不放心,最不放心的就是對錢的打理。四年級下學期開始,小舅就把家中的“財政大權”托付給了我。外公外婆掙的錢是炎炎烈日下用汗水換來的,如何管理好這些錢呢?按照爸爸的指示,在外公的帶領下,以外公的名義,那些大張大張的粉紅色大票被我全部存進了鄉鎮上的農村信用社。其他顏色的小票按面值分類統一疊整齊用橡皮筋扎好,放在外婆的嫁妝柜最底下,由一大堆衣服蓋著。家中需要錢時,外婆外公可隨時提出要求,由我在小楷本上記了賬方可支取。
逢年過節,爸爸媽媽小舅都會對我一年的表現進行一次量化考核,首先是學習成績。學習成績不說爸爸媽媽和小舅都曉得,不就在學校的成績通知單上嘛!至于其他方面的表現主要由外公或者外婆的“評語”說了算。小舅對我的考核量化重點是對家中資金使用情況進行親自“審計”。最后,那象征吉祥如意和犒賞意味的壓歲錢或“獎金”才會下發到我的手上。我把我的這筆私人財產裝在媽媽買給我的那個胖嘟嘟的豬肚子內,并且另外設置了一個賬本,賬本上清楚地記載著收入支出情況,不辜負全家人賜予我的“管家”的美稱。
隨著小學學業的結束,我卸掉了“管家”的職責安心學習。當“管家”的日子就像是一碗麻辣燙,有苦也有樂,包含著全家人對我的愛、信任以及期望,而我,已經漸漸地喜歡上了這碗麻辣燙的味道。
(云南省楚雄市經濟技術開發區天人中學 指導教師:錢 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