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鬼故事之后

文/素草 圖/洪萬里

聽了鬼故事之后

文/素草 圖/洪萬里

到旅行社應聘當司機沒多久，社里就決定讓我和導游小麗搭檔帶團。

原本作為新手，我應該跟一段時間車才能上任駕駛的。但正值旅游黃金期，旅行社實在太忙抽不出人手，也就讓我頂上了。社長表示，工資按照正式工的標準發。聽到這個消息，我心里那個樂呵啊，旅游的景點就在隔壁市，來回一天工夫不到，而且小麗是一個經驗老道的資深導游，我只負責開車，沒啥可以擔心的，對我來說，這簡直是一個美差。

雖然已經有相當的上路經驗，但第一次開旅行車的我還是有些緊張，握住方向盤的手都快滲出汗來了。不過等游客們都上了車后，作為導游的小麗很會挑動氛圍，不時逗得車里的人哈哈大笑，我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將車開得穩穩的。

等上了高速一段時間后，車內漸漸地安靜下來，除了幾個拿著相機的游客還在朝窗外拍個不停，其余的人都在閉目養神。

看到這個情景，我想起起初小麗的交代，說一旦車里安靜下來，就打開收音機，讓游客們聽聽音樂放松放松。

于是我打開了收音機，頻道是早已經調好了的，一按開關，里面就傳來了舒緩的音樂。

正當大家完全沉浸在完美的音符中時，電臺突然停頓了一下，接著傳來了一陣嗞嗞的聲音。我還以為收音機壞了，正準備調試，但不知道跳到了哪個頻道，里面竟然開始說起故事來。我心想反正故事也不錯，可接下來的故事卻讓所有的游客都聽得毛骨悚然起來。

故事大概說的是某旅行團參觀完旅游景點后，導游提議合影留念，于是大家在一個景點邊擺好姿勢，準備合影，但沒想到攝影師還沒按快門，他旁邊的一個小男孩就奶聲奶氣地對著攝影師叫道：“爸爸，怎么他們都沒有手和腳？”攝影師一驚，連忙捂住兒子的嘴不讓他胡說，但兒子不依不饒，依舊指著合影的人說：“他們就是沒有手和腳嘛！”

天色已晚，小孩驚人的質疑聲讓游客都沒有了照相的興致，大家悻悻地上車準備回去。

這個時候，小男孩卻執拗地拉著父親不上車，說是車上的人都沒有手腳，他害怕。望著平常乖巧的兒子今天如此反常，父親也沒有辦法，眼見車上的游客們露出了不悅的神色，無奈之下，只好讓導游安排游客搭乘另一家旅社的車返回。

沒想到第二天，新聞報道說，旅行社的那輛車下山時摔下了山崖，等搜救隊找到車體殘骸時，上面的游客已經全部遇難，有的人胳膊和腿都擰成麻花了。

故事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跟真的一樣，我連忙關掉了電臺。

而車里的游客卻興致又高昂起來，紛紛討論起這個話題，無非就是說些小孩通靈之類的靈異事件，更可笑的是，幾個拍照的竟然開始偷偷拍攝起其他游客的腳來，弄得我和小麗有些啼笑皆非。

景點到了，在小麗的提醒下，大家才依依不舍地拋開話題，下車游玩。吃過愉快的午飯，稍做休息，就準備返程了，小麗清點完人數后，有游客提議在景點照個合影，大家開始紛紛附和，但似乎想起了那個故事，臉色不自然起來，別別扭扭地站在了一起。

當大家擺好姿勢，小麗準備按下相機的快門時，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刺進了每個人的耳膜：“爺爺，這些人咋沒有手腳呢？”

原本準備照相的游客聞言，頓時緊張起來，有些人不由自主看起了自己的腳。

我順著話音看去，原來，不遠處站著一個白胡子老頭和一個小男孩，很顯然，說話的是那個小男孩。

只見老頭斥責孫子：“你別瞎說，你哪只眼睛看見的？這些人明明有手有腳的！”

小男孩聞言執拗地說：“我的左眼啊，您不是老說我的左眼和別人不一樣嗎？這些人明明就沒有手。”

小男孩話還未說完，爺爺就捂住了他的嘴，將他抱走了。

看到這一幕，就連我都搞糊涂了，一看其他游客，嚇得臉都綠了。我心想：完了，這些人看來今天是不會上這車了。

稍后的結果自然可想而知，無論小麗怎樣做工作，這些游客就是不上車，三三兩兩小聲議論著，根本無視小麗的勸告。

見到這種情況，我們都沒辦法了，總不能這樣干耗著啊，于是我們只好讓游客先等著，小麗去打電話聯系旅行社協調車輛來接。

我心想第一次出團開車就遇到這樣的事情，回去這份工作是保不住了，社長肯定以為我車開得不好才會導致游客不上車的，難道他還能相信這些迷信的事情？

想著工作沒了，心里越發郁悶起來，我走到一邊坐了下來，點上一支煙解悶，卻看見了那祖孫倆正坐在不遠處笑著說話。

見到他倆我氣就不打一處來，人說童言無忌，但您老人家也得說話解釋解釋啊。

我將煙頭往地上狠狠一丟，準備上前去質問這老頭。

這時卻聽見孫子對爺爺說：“爺爺，為啥讓我說那些人沒有手和腳啊，他們不是好好的嗎？”

老頭摸著胡子哈哈大笑，指著滿是垃圾的地面說：“這里每隔十米就是一個垃圾箱，他們每次來旅游，只要將手中的東西稍微拿一會兒，腳走得稍微勤快一點，將東西丟進垃圾桶里，這里就不會這么臟亂，他們隨處亂丟垃圾，可不就和沒有手腳一樣嘛！”

小孫子鼓著臉也氣憤地附和著說：“就是嘛，要是他們少扔一點垃圾，奶奶就不用每天打掃得這么辛苦，而我們也能早點回家了！”

老頭嘆著氣搖了搖頭：“算了，我們也只能罵罵他們出出氣啦！”

在老人的嘆氣聲中，我沒再去質問他們，而是轉身踩著滿地丟棄的垃圾，通過小麗將老人的意思轉達給所有游客，并帶頭撿起地上的垃圾來。

游客聞言，先是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接著紛紛加入到清掃行動中來，在大家上車離開后，參觀的景區已經一塵不染了。

(責編：安格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