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兒時常常去小區旁的河畔挖蟹摸蝦,是劉文亮博士對底棲動物采集的最初記憶。因為向往廣闊大海,后來他來到了青島,學習生物分類學——一門與大自然溝通的語言。棲息于大海的小生靈,每每給底棲動物學家帶來無與倫比的感動。帶著這種期盼,劉博士再一次出海考察了。
在海底怎么“挖蟹摸蝦”?
底棲動物當然不止蝦蟹,一生中全部或大部分時間生活在水體底部的動物類群都被歸為底棲動物。它們在生態系統中擔負著傳遞營養物質,構建微地貌和指示環境質量等重要職責。
我們往往坐船去考察,底棲考察組的陣地是科考船的后甲板。采泥器、底棲拖網等是我們的工具。當采泥器和拖網緩緩浮出海面的一剎那,是心情最愉悅的時刻,沒人知道會有哪些小生靈露面,也許其中一些還是第一次與人類相遇。
采集到的樣品要經過清洗,初步分類,然后固定保存。航行結束,實際上是室內科學工作的開端。我們將大量的科學樣品帶入實驗室,借助解剖鏡、顯微鏡,有時還需電子顯微鏡,對它們一一細微觀察。
海底有哪些動物“萌萌的”?
太陽海星酷似閃爍光芒的太陽。
海仙人掌以柄部插入沙泥中,如同海底生長的仙人掌一般,輕輕觸碰還會發出閃爍的熒光。
海底的竹節蟲和昆蟲中的竹節蟲不一樣,屬于多毛類環節動物,它們也有恰似竹節的體節。
奇異指紋蛤的殼面紋路如指紋一般。
鷹爪蝦的肉味鮮美,人們常吃的金鉤海米就是由它們干制而成的。
干練平殼蟹常把自己藏在貝殼下。
在漁市可以見到的綠鰭魚,活著的時候非常艷麗,猶如海底飛舞的蝴蝶。
出海工作最辛苦和最快樂的體驗是什么?
海上的天氣變幻莫測,風浪是海洋考察的最大威脅。有時,海面剛才還很平靜,但不久便狂風大作。因此必須時時關注天氣預報,還要根據現場海況做出判斷,適時調整考察計劃,必要時要靠岸避風,等天氣恢復后再開始作業。暈船也是許多科考隊員的痛苦回憶,雖然頭暈、惡心、食欲不振,但仍要堅持工作。
通常在海上航行一個月左右,科考船便要返航了。暈船的隊員不必再受折磨,有些老隊員上岸后則會有些“暈地”。而我更愿意認為每次出海考察都是一次浪漫的旅程:在廣闊的大海上對著陽光輕輕睜開眼睛,讓海風吻在臉上,看追逐船尾的海鷗翩翩起舞,入夜時擁抱紫羅蘭色的新月和滿天的星斗,有時還能看到天上的繁星與海面的夜光蟲交相輝映。
在海上工作可以吃到海鮮吧?
夜間,探照燈照亮海面,由于生物的趨光性,會引來許多不速之客,如飛魚、魷魚、梭子蟹等。隊員各顯其能,有的用網抄,有的用鉤釣,總能獲得不少海鮮,然后便可白灼、刺身,上演“舌尖上的科考船”。
介紹一種以前沒人見過的底棲動物吧。
雖然廣闊的大海有著無數的秘密等待著人類去揭開,但是新種(在科學上未被描記的物種)有時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然而幸運就這樣降臨了:在我們第一個航次中采到的第一斗泥里,就跳出了一只素未謀面的小蝦。這種蝦在泥中掘洞,形態和習性有點像一種叫螻蛄的昆蟲,因而得了個螻蛄蝦的名號。回到實驗室后,我們經過細心的觀察、比對,確定其為一新種,再經過對其特征的描述、繪圖,最終命名為單刺奧螻蛄蝦。這個發現我們發表在了新西蘭的《動物分類》期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