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復生
(安徽農業大學 外國語學院,合肥 23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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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語言學的時間
倪復生
(安徽農業大學 外國語學院,合肥 230036)
摘要:在語言中,時態和時間往往是不對應的,這給理解“真實的”時間帶來了困難,甚至會產生誤解。鑒于此,在借鑒國內外涉及語言學的時間資料的基礎上,對語言學的時間的內涵、特性和功能逐一進行分析,認為語言學的時間是語法時間和語言組織時間的統一,它是想象的時間,是真實的時間、社會和歷史在語言中的表征,是語言生產必不可少的理據。
關鍵詞:語法時間;語言組織時間;真實的時間;想象的時間
時間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實體化的時間方才為人所認知。在語言表達中,人們往往以實體的事物如效率、金錢、空間、歷史和文化來對時間進行度量,這是時間隱喻產生的物質基礎。不同民族對時間的認知大多體現在語言時態的表達上。語言研究中,人們通常都是通過研究時態來了解時間概念,語言中的時態也在不知不覺中成為研究語言時間的重要支點。因此,通過考察語言中的時態,有助于還原時間在語言中的本來面目。但這種做法并非沒有瑕疵。
在談論歷史的時間時,埃米爾·邦弗尼斯特(Emile Benvéniste)將時間做出了三種區分:(1)它是物質的、持續的、單一的、無限的、線性的、可按意愿分段的時間(或說是自然界中有節氣輪替的時間);(2)它是一個時期或者事件的時間,也即社會化的時間、歷法中的時間(或說是由社會規定的時間);(3)它是語言學的時間,該時間的核心是言語發生時刻的“現在”,也可以將其看成是“話語者的時間”(或說是由個人規定的時間)[1]。簡而言之,史學將時間分為三種:物質的時間、社會的時間和語言學的時間。或者僅為二種,即真正的時間和想象的時間。有關語言學的時間的探討不多,從目前掌握的資料來看,人們一般認為語言學的時間包含兩個部分:一是語法的時間(時態);二是語言組織的時間。
一、語法的時間
語言學詞典將語法的時間規定為時態[2]478,認為它屬于語法范疇,是語法上的時間。它和動詞相關,它表征著各類“真實的”或“自然”的時間。該范疇最顯著的特征就是將時間劃分為“現在”(話語時刻)和“非現在”(non-présent),“非現在”可以是“過去”(話語前),也可以是“將來”(話語后):這些都是絕對的時間,現在也可以是“非過去”、“非未來”(non-futur),“現在”可以表達一個永恒的東西(如地球繞著太陽轉)。過去和現在都可以被看成是和話語時刻相互關聯的且業已確立的時刻。
時態可以被看成是一個語言意群的范疇,它可以是“語氣”(Mode) 的范疇,因此,將來時就是一種“應當的,能夠的”形態(Modalité),它還可以是情態化(Modalisation)的范疇(條件式可以讓話語者免于承擔責任,條件式同樣還可以被看成是一種過去將來時),時態取決于交流的狀態,也即取決于交流是陳述還是復述[2]478—479。
勒高夫(Le Goff)指出:“唯一和語言關系密切的時間便是話語軸上的現在,這個現在是隱含的。它是另外兩個時間的參照,而在解釋語言能指時,有必要解釋這兩者,以反襯如同一條分割線的現在,分割那已經不是現在的和即將成為現在的時間。這兩個參照并不在于時間,而是在于確認關于時間的視點,即從現在這個點上或前瞻或后顧。”[3]39因此,語法的時間是和“現在”密切相關的,這點是語言上的時間不同于其他時間之處。那么語法的時間(或可以說時態)中的現在又是什么?
先來看看第一種時間的表征:自然的時間、月亮和太陽的自然運動、季節變換以及晝夜交替等。而為了掌握第一個時間,人類社會發明了歷法,歷法成了社會運轉基本的時間背景。歷法是人類社會努力的產物。其中用于銜接最為有效的單元是小時、星期,它們與文化有關,而非與自然。歷法是歷史的產物、是歷史的表達,它與人類(或節日)的宗教、與神話、與科技的進步(時間測量)、與社會經濟文化的發展(勞動時間和休閑時間)等息息相關。“歷法將神話的、自然的、永恒輪回的周期性的時間轉變成為了線性的時間,并用年組如五年、四年、百年、時代等為計時單位將時間長度加以界定。”[3]24
而語言上的時間則是基于“現在”之上的一種個人規定。對于個人理解時間而言,過去/現在這對概念對時間感來說不可或缺。心理學研究表明,懂得了時間的兒童,也就懂得了擺脫現在,他不僅能依據其在過去無意識中掌握的某些規律而預見未來,而且還能展現一幅幅彼此互不雷同的情形,但各情形間的銜接只能是一個漸進的過程,既不固定,也不停頓。皮亞杰也曾說:“對兒童來說,懂得時間即意味著可從現在中得到解放。”由此可以看出,時間軸上的現在并非是一個自然的產物,而是人為構建的。而且這種心理學上的時間也正是語言學上的時間產生的物質基礎。
在這種心理學的時間基礎上,為了看清真正的時間(第一種時間),人們需要以自身作為出發點來理解時間。一般的做法是在時間軸上選取一個視點,時間軸由此被分成視點前、視點、視點后等三個階段。這個視點的選取取決于話語者自己,一旦選定,便形成了話語者心目中的現在、過去和將來(絕對時間),“我、現在”于是成了參照點,“過去”和“未來”就由此得以確立;而以“我、那天”為參照,“同時性、先時性和后時性”等“相對的時間”概念便得以產生。這就是法語中的動詞變位以及時間表達副詞短語的(絕對的)“時間”(昨天、今天、明天)的意義以及(相對的)時間(前一天、那天、后一天)的意義所在。視角的轉換,動作的完成,都決定了時間的中斷(一種進程的開始和結束)。
根據觀察者所設定的日期來判定這個時間的中斷,人們可以說一個進程是完成了,還是未完成,還是正在完成之中,當然這一切隱藏在陳述這一進程的話語中,人們由此可以評估該進程的持續時間及結果等。
過去/現在(將來)對語法的時間的研究非常重要,這在動詞上表現得尤為明顯;而另一方面,語言是從屬于集體歷史的一種現象,語言的演化包含在對時態關系中的表達中,在過去的每個時代,它都與民族的身份意識緊密相連,因此,法國著名歷史學家米什萊(Michelet)曾說“法國的歷史始自于法語”。而法語的歷史則要從時態的演化中去尋覓。
乍一看,過去/現在(將來)間存在差別似乎是很自然的事情,但在語言學中則遠非如此簡單。F.索緒爾已經注意到:“時態的差別對我們而言是那么的熟悉,但對某些語言來說它卻是陌生的,……過去、現在、將來之間不存在根本的差別”。原始的日耳曼語言沒有專門的將來式……斯拉夫語能區分出兩種動詞的體,如完成體表示的是一個完整的動作,這就像一個點,此外沒有任何變化;未完成體則表示動作正在進行且處在時間軸上……。”[4]現代語言學也采用這樣的觀點,如J.萊昂斯(J.Lyons)即認為:“過去/現在間的差別并非是一個普遍的特征。”
人們再度認識到,在語法的時間中,過去以及現在這樣的基本時間概念是一種建構,是一種邏輯組織,而非是天然素材。
J.房德里耶斯(Joseph Vendryès)堅持認為,時態語法范疇是有缺陷的,每一種語言在時態的使用上都不盡相同。例如他注意到“語言有一種普遍的傾向,即將來時用成現在時……過去時也可以用現在時來表達;在敘述中,還有一種常用的方法,人們稱之為歷史學現在時,反過來,過去時也可表示現在時……”[5]在法語中,條件式過去時也可以用來表示將來,例如“如果(當時)把事情交給我來辦,我定將很快辦好”。顯而易見,在語言中的過去/現在(將來)之間的差別是有伸縮性的,可由人們隨意地操縱。
在對語言時間的研究中,時態的使用尤為引人注目。E.D.費利斯(E. De Félice)曾對中世紀文本做了一個研究,對開篇用“il y eut”(簡單過去時)的敘述與開篇用“il y avait”(過去未完成時)的敘述做了總結。他認為,過去時并不僅僅是指“過去”,它還有其他的文本功能,如人們以簡單過去時開篇來表現宗教的、道德的以及公民的價值觀;在表現離奇的過去的小說中,則用未完成過去時如“從前……”(il était une fois )或“在那時……”(en ce moment-là)作為開篇;而在福音書中,則用“在那時……”(in illo tempore...)來表現神圣化的過去。因此語言中的時態,它不僅是時間的表征,還是一種修辭的手段。
研究時態的變遷,可清晰地呈現動詞在使用中以及在語言學時間表達中的演化過程。人們從中可以看出一個民族對過去、對歷史社會事實的態度。例如F.布呂諾(F. Brunot)曾經指出:在古法語(9—13世紀)中有相當多的時態上的混亂,它在過去/現在(將來)上有些模糊不清,在11—13世紀期間出現了未完成過去時,但只有“中世紀法語”(14—15世紀),具體的時態功能才得到極為明確的規定[6]。保羅·安伯斯(Paul Imbs)同樣也強調說,中世紀的法語至少在表達的重合性、同時性、之前、之后等方面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細致了。從歷史的角度來看,時態在不知不覺中充當起了“敘述生產時間”的標記作用。
每一個社會階層總有自己鮮明特色的語言時態特征。因此法語在構思與表達過去/現在時,會依照不同的社會層面做出不同的規定。如徘徊在沒落和期望之間的哲學家、神學家和詩人,他們的時態可以從過去傳奇般地躍遷到將來;勇往直前的騎士的時態很容易便轉向纏綿;農民的時態是中規中矩的,它在過去時中尋覓對現在時的支撐;通常認為,資產階級的時態是把現在/過去/將來區分得最好的時態,它更青睞于將來時[7]。時態本身所具有的社會屬性,決定了單純分析時態的時間理據是不充分的。
二、語言組織的時間
除了語法的時間(時態)外,語言本身在組織自己或“創造自己的本體”時也依據一定的時間邏輯。戴浩一先生在研究這個問題時,首次引入了“時間順序原則”(the principle of temporal sequence,簡稱 PTS)[8],并進一步提出了“時間范圍原則”(the principle of temporal scope,簡稱 PTSC),他認為:“有些包含時間詞語的現象,從時間范圍的角度考察比從時間順序的角度能夠得出更好的說明。”即時距小的成分排在時距大的成分之后,亦即大范圍成分總是在先于小范圍的成分。這也是漢語中地址、時間的唯一的排序原則。“漢語的時間副詞和時間狀語從句絕不出現在動詞之后。”他還指出:漢語把動詞作為參照點,按照時間順序來排列與動詞有語義聯系的成分。
接著謝信一、葉蜚聲在其分析戴浩一先生上述觀點的文章中[9],再次提及了“時間順序”這一概念,也即語言是以時間先后進行線性組織的。并進一步描述了語言組織順序與現實相對應的所謂的“臨摹性的原則”。“兩個句法單位的相對順序取決于它們所表示的概念世界里的狀態的時間的先后……”,并指出:“時間順序原則可以看成是一條普遍的句法限制。”對于漢語而言,漢語的詞序甚至可以做到與現實中的行動次序完全一致,如“在臥室桌子的抽屜里有一本書” 。當然,漢語有這種現象并不意味著其他語言都是如此。
每種語言的時間使用排序是不一樣的,如西方語言在時間表達上是先部分后整體。謝信一、葉蜚聲在研究西方語言中的日、月、年的排序,地址的排序,在表示容器和內容、物主和所屬等時間關系時,發現這些都與漢語中的先整體后部分的順序不一致,因此二人在文章中,并沒有說時間順序原則是絕對的。隨后,還有人對語言的時態不遵從該原則專門加以研究,例如黃衍先生的《英語賓語從句不遵守時態呼應的幾種情況》[10],呂福祥先生的《論wish/wished后的時態形式問題》[11]等,都對時態主觀隨意性提出例證和研究。奧斯古德(Osgood)甚至還區分出了自然語序和特異語序,他總結認為:“前者立足于概念,后者則負載著說話人的興趣、心緒和焦點。”(戴浩一譯)
謝信一在1992年指出:“當然事情也有界,因為時間也有界。所謂的‘界’即事情有時間上的或空間上指明的范圍;事情是特定的,而且它的直接賓語是有定的;句中的動詞內含有界性;這件事后面跟著另一件事。”[12]在文章的最后,作者總結說:“漢語因發明真實、推斷、想象的時間而擁有一套十分強有力的基于時間順序的臨摹原則可供使用。事件可以有真實的時間順序,也可以沒有,但是被處理成仿佛按真實的時間發生。這類時間可能是所有語言社會的共同發明,但推斷的和想象的時間則是說漢語的人的巧妙發明。這類發明是最有利的證據,跟沃爾夫的假說一致,證明一種語言能創造自己的本體。因此,各種語言被認為是普遍事實或思維的表達,其實不僅是約定俗成的標簽,而且也可能是反映說各種語言的人所理解的事實或思維的結構。” 因此可以肯定,在語言創造自己的本體的過程中,時間的邏輯功不可沒。
語言組織中的時間邏輯,反映的是操各類語言的人群的思維結構,突顯了語言組織時間被“人為加工”的過程。當然,語言組織的時間不僅涉及到時間,它還涉及到單詞、句子以及文體,涉及到語言的體。語言組織可以被看成是圍繞著真實的時間或G.紀堯姆(G.Guillaume)所謂的“時間基因”(chronogenèse)進行種種安排的結果。因此,語言組織的時間與現實中的行動次序完全一致,或者被處理為仿佛是按真實的時間發生并不一定是最佳的選擇。從語言組織的時間而言,當然也沒有什么最佳的選擇。
三、想象的時間
從上述對語言學的時間、語法的時間以及語言組織的時間的基本特性的分析中,人們知道它們與物質的、社會的時間的根本差異:它們都是人為安排的結果。或許人們有理由將語言學的時間簡單定義為想象的時間,而將其他的兩個定義為真實的時間。
真實的時間“是一種持續(continuum),它指各類存在、狀態和行為的發展演化和延續。它是真正的時間,對這種時間的認知要靠語法的時間(時態)。真正的時間是一種連續的、線性的、由無數的片段組合起來的集合體。近代證明這種真正的時間是可以伸縮的、變形的”[2]478—479。這里的真正的時間,就是指前文中描述的物質的時間和社會的時間。
想象的時間則只存在于語言中,它反映的是人們對于時間的人為安排。如在法語中,簡單過去時可以把記敘的事凸現出來,呈現的是近景,而未完成過去時則介紹事件發生時的背景,呈現的是遠景。如人們可以交替使用過去完成時與簡單過去時來對文章做出記敘(récits)和話語(discours)的劃分。斯騰(Sten)曾用全方位視角(vision globale)和切面視角(vision secante)這兩個概念,來解釋如何取舍未完成過去時(l’imparfait)與簡單過去時(le passé simple)。他把未完成過去時看作是動作過程中的一段切片,而簡單過去時則是作者眼中的一個首尾明確的動作整體。這說明如何使用未完成過去時和簡單過去時取決于作者的主觀視野,而非取決于動詞的內涵和屬性。這種時間表征就是所謂的時體(aspectuelle)表征,是真實的時間在言語時間體系中的表征。
想象的時間無須與真實時間相互對應;即便與真實時間對應,它也是可以任意安排的。當然這里的任意并非是無章可循。對真實時間和想象時間之間的關系,謝信一、葉蜚聲二位曾在合作的文章中[13]簡單提及:“漢語是采用‘真實時間’來排列場景的,而想象時間只是真實時間序列的原則的簡單延伸。”他們還指出,想象時間的順序并非是隨便的,“想象時間一般以某種凸顯性的級別為基礎”,只不過有時讓人難以覺察而已。
還以法語為例來描述一下所謂的“凸顯性的級別”。法語時態的構成有簡單形式和復合形式,可以分別表示未完成和完成,其差異在于是否有助動詞參與。用這種語言時間體系對語言中的動詞加以表征,由此便形成了一些隱含時間概念的語言形式,如:未完成體“行走”(marcher),完成體“出來”(sortir),持續體如“知道、會”(savoir),結束體如“爆炸”(exploser);半助動詞如“即將(做)……”(aller,venir de, être sur le point de faire...),時間副詞如“晚上”(la nuit),“白天”(le jour),持續時間如“一小時”(une heure),頻率如“每個周日”(le dimanche)。“真實的世界和非真實的世界由此隱含在了‘現在時’和‘未完成過去時’之中,而一個‘可能的世界’則藏匿在虛擬式或條件式之中。”[2]478想象的時間便是仰仗這種“凸顯性的級別”的構筑來完成對真實的時間的表達,并同時隱藏自己。
想象的時間還具有空間性。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如人們可以說“天氣不錯”或者“天氣不好”。這兩個句子不能同時成立,只有“其一”。但如果人們將這兩個句子轉換為“昨天,天氣不錯”和“今天,天氣不好”來引入時間的差異,那么將這“二者雙方”歸并在一起就變得合理了。時間化就這樣回避了無時不在的界限,構成了一幅畫,在其中,水火不容的可以彼此兼容。可以說時間化是對空間的一種操作,可以人為地創造出一個虛擬的空間。語言學的時間的這種功能證實了語言的時間也“是可以伸縮、可以扭曲的”。由此語言學的時間和物質的時間、社會的時間在物理學上實現了統一。
上述三點的內容也許還不夠完善,但起碼人們知道了語言學的時間是語法的時間和語言組織的時間的統一,它是一種建構和一種邏輯組織,是人為的安排,是基于“現在”之上的一種個人規定。它以時態來做表征,與動詞屬性無關,是敘述生產時間的標記。它還是一種修辭手段,人們可以以此來呈現歷史,呈現社會。從語言學的時間中,可以窺見一個民族對過去、對歷史、對社會的態度。語言學的時間不僅能反映時間,還能“負載著說話人的興趣、心緒和焦點”。簡而言之,它反映的是操各類語言的人群的思維結構。語言學的時間和真實的時間一樣可以伸縮、可以扭曲,它可以通過“凸顯性的級別”來隱藏自己的真實面目。為了盛放在真實的時間中無法安置的東西,語言學的時間甚至還可以為語言創造出一個虛擬的空間來。在語言教學中,在語篇分析中,在翻譯實踐中,準確理解和駕馭語言學的時間,了解它的基本特性,對于鑒別時態、文體、話語者心理,對理解其時的歷史的、社會的、人文的環境均有重要的參考價值。一直以來,語言學的時間都是語言學研究中一個極為飄忽但卻無法回避的領域,而準確界定語言學時間的內涵,將有助于人們了解這一個被忽視的領域,并為語言的生產找出時間上的理據。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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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謝信一,葉蜚聲.漢語中的時間和意象(中)[J].國外語言學,1992,(1):20—28.
(責任編輯:劉東旭)
About the Linguistic Time
NI Fu-she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Anhui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Hefei 230036, China)
Abstract:Linguistic tenses and time often does not always correspond to each other, which makes understanding of the “real” time difficult or even leads to a misunderstanding. Based on some domestic and foreign information related to the linguistic time,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connotation, the features and the functionality of the linguistic time one by one and concludes that the linguistic time is the unification of the grammar time and the language organization time, a imaginary time, a representation of real time, of society and of history in the language as well as an essential motivation for language production.
Key words:grammatical time; language organizations time; real time; imaginary time
中圖分類號:H13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1-7836(2015)01-0115-04
作者簡介:倪復生(1971—),男,安徽無為人,法語系副教授,碩士,從事法語語言與文化研究。
收稿日期:2014-04-21
doi:10.3969/j.issn.1001-7836.2015.01.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