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有4000名歐洲人加入了敘利亞的極端組織,其中1200人來自法國,英國和德國各有五六百人。但是與那些歐洲大國相比,只有1100萬人口的比利時居然有440名年輕人跑到了阿勒頗、霍爾姆斯和大馬士革的戰場上去。如果按照人口比例來算,比利時比歐洲任何一個國家出的極端分子都要多。
這是為什么?有人說,這是因為該國社會本身就出現了裂縫。
移民的孩子受歧視,缺乏身份認同 尚塔爾·勒邦最后一次見到她的兒子阿卜杜爾是在布魯塞爾一個公共汽車站。那是兩年前的10月,時間是晚上10點25分。阿卜杜爾開車帶著母親來到這里,然后把車停到車位上,把母親的行李箱拖到了人行道上。
“再見,媽媽。”阿卜杜爾說。“再見,兒子。”勒邦回答道。勒邦沒想到,幾個月后,當她再次看見兒子的臉時,他已經出現在網絡視頻中。視頻中的阿卜杜爾頭上蒙著巴勒斯坦人的頭巾,手上拿著AK-47突擊步槍,視頻的背景則是一面正在敘利亞發展的“伊斯蘭國”的旗幟。
尚塔爾·勒邦是一個身材小巧、精力充沛的退休幼兒園老師,今年64歲的她有著一頭花白的頭發和一對藍眼睛。她在一家咖啡廳向記者講述了她的兒子阿卜杜爾,一個比利時青年是如何在23歲的年紀蛻變成一個極端分子的。
阿卜杜爾從小生活在比利時布魯塞爾大區莫倫貝克市的阿拉伯區。布魯塞爾大區的居民來自全球100多個國家和地區,這就造成了宗教信仰的復雜性。
阿卜杜爾并不是在貧困中長大的孩子,他的父親是一名教師,他在上學期間也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但是因為父親來自非洲,其他孩子經常因為他的膚色嘲笑他。
取得高中文憑后,阿卜杜爾搬進了自己的公寓,勒邦有時會去幫他打掃衛生。有一次,勒邦發現阿卜杜爾在學習阿拉伯語,她最初感到很高興,她覺得兒子正在做一件有意義的事。不過,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勒邦的預料。
勒邦給記者播放了那段視頻。視頻中,5名男子站在“伊斯蘭國”旗幟前,其中一名男子說:“我們將把這面旗幟插到耶路撒冷和白宮去。這位來自比利時的兄弟會向我們展示什么才是應該做的。”視頻中的阿卜杜爾則顯得一臉幸福。
比利時社會分裂,青年缺少歸屬感 在莫倫貝克市阿卜杜爾曾經居住過的街道,有一幢過道十分狹窄的建筑,蒙塔賽·阿爾岱莫就住在這幢建筑的四樓。
26歲的阿爾岱莫出生在約旦一個難民營里,他的父母是巴勒斯坦人,但是他在莫倫貝克長大。“我們生活在一個分裂的國家,”阿爾岱莫說。很多年輕的移民缺乏身份認同,他們對比利時根本沒有歸屬感。講弗萊芒語的、講瓦隆語的和講德語的人比鄰而居,但是卻各自抱團,這個國家的很多改革都無法推行下去,整個國家顯得四分五裂。阿爾岱莫說:“相比而言,極端組織的一元化權力結構更有吸引力。”阿爾岱莫說,“其實很多阿拉伯裔青年都是第二代移民了,他們根本不懂阿拉伯語,但是因為在比利時社會中的弱勢地位,他們特別同情敘利亞人的痛苦。”
2013年6月,阿爾岱莫到敘利亞訪問了一群參加戰斗的比利時人,并和這些比利時青年在一起呆了15天,這些青年屬于一個叫做“阿爾-努斯拉前線”的敘利亞反政府武裝。阿爾岱莫說,“阿爾-努斯拉前線”內部等級森嚴,任何人想要采訪該組織,必須得到一個類似“酋長”的人物的允許。
“酋長”的下面,是具體省份的負責人;再下面,才是直接指揮敘利亞和西方戰士的指揮官。“伊斯蘭國”的等級架構和“阿爾-努斯拉前線”類似。
為了尋找歸屬感,很多阿拉伯裔青年加入了一個名叫“沙利亞4比利時”的恐怖組織,這個組織的46名成員在安特衛普受到控訴。《明鏡》周刊通過電話采訪了這個組織的成員之一尤尼斯·德勒夫特利,此人今年26歲,出生于比利時,能講流利的英語。德勒夫特利說,在比利時,他覺得自己受到歧視。在巴黎《沙爾利周刊》遇到恐怖襲擊后,尚塔爾·勒邦告訴其他的母親們,她曾經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的兒子走在巴黎街頭,手上沒有任何武器。在夢里,阿卜杜爾回到家中,靜靜地坐下來。尚塔爾·勒邦做了他最愛吃的食物——烤寬面條。?笪(新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