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手捧鮮花的男子

喻云

火車站的站臺上，一個手捧大束鮮花的中年男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人流喧囂來往，他卻很安靜。藏青色的外套，海水藍的牛仔褲，背著電腦包，戴著眼鏡……儒雅，知性。

我遠遠地看著，心中猜測：他來接站？接他的妻子？戀人？那一大束火熱的花……

火車終于呼嘯而來，人群蜂擁，一不小心，他脫離了我的視線。

上了火車，找到座位，放好行李，轉頭一看：他竟然就在我的鄰座。

我看到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眼角有些微皺紋。很顯然，他并不年輕了。

我忍不住看他的左右，試圖找到一位青春美女，或者風韻少婦。可是鮮花的后面，卻是一張蒼老的臉，滿頭白發如雪——是一位老媽媽！

由于坐得近，我從老人與旁人的談話中，聽到了一個感人的故事。

一起讀大學的6個青年，來自不同的城市。最小的那個是獨生子，家在西北。幾年前，他出了車禍，永遠離開了人世。剩下的5個同學主動承擔起贍養六弟父母的責任，每人一年。今年，輪到廣東的老二值班，今天，他來接老人去他家小住，順便帶老人去醫院做體檢。

“我這5個兒子，個個都孝順。一到逢年過節，我家的快遞特別多：內蒙的羊皮大衣、泰安的櫻桃、南京的鹽水鴨、東莞的臘腸……都是兒子們孝敬的。他們還輪班，每人當班一年，負責給我們買東西，檢修家中的電器，帶著我和老頭子檢查身體、旅游。這不，兩天前，老二往家里打電話，我無意中說腸胃有點不舒服，他立刻給我定了火車票，接我去廣州檢查。個個都是好兒子，都是親兒子……”

這是一個失獨老人的心語，她曾經墜入深淵，滿身傷痛，陷入絕望。幸好，有5雙手伸向她，為她撐起明朗陽光的藍天。

這個被老人稱為“老二”的中年男子，想必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吧，可是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的滿是深情和愛護。他微笑著，體貼地替老人把那束鮮花放好，又給老人切了一個冰糖橙，又遞上紙巾，擦拭收拾桌面……

火車一路前行，老人的心語在車廂里傳播，溫暖感動著整列火車。

（責編 ?水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