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采訪慶親王

獨孤九段　兩江居士

為了更清晰地認識慶親王，更深刻地分析慶親王，我們想千方設百計，通過時間隧道，搭上穿越歷史的列車，對慶親王進行了一次專訪。我們很早前就計劃著采訪這位“大人物”，但這采訪函遞交上去，便石沉大海，所以，現(xiàn)在接到慶王府來的復函，著實一愣，心頭又暗自竊喜，趕緊收拾裝備，匆匆趕往慶王府。

慶王府的規(guī)模自然不如紫禁城戒備森嚴，但穿堂過徑，花草怡人，別有一番景致。不多時，便來到書房，家丁一通報，便見到了這位權傾朝野的慶親王奕劻。一張瘦長的馬臉，留著稀拉的山羊胡，眼神雖迷離，但不時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狡黠。奕劻懶懶地靠在大大的圈椅中，伸出蒼蠅拍一般皺了皮的手，示意我坐下。

家丁沏了茶。奕劻端起杯子抿了抿。良久，才緩緩問道：“你知道為什么本王今天要找你來嗎？”

“這……”未等我們作答，奕劻突然“哼”了一聲，“我聽說，貴朝近日中紀委發(fā)了篇關于我的文章，那篇文章你沒看到？說本王貪腐成性，還是‘裸官。本王雖不才，但也是孔孟門生，家教甚嚴，為官也是楚楚衣冠，如何會裸身？成何體統(tǒng)！”

我迅速覺得臉上三道黑線，不知如何作答。正尷尬間，奕劻繼續(xù)說道：“所以，雖然本王一般只跟華萊士之類的媒體打交道，但你們誠心可嘉，本王破例接受采訪，以正輿論視聽。”

“是是是”，我諾道，心想碰到這么個顢頇人物，交流也只能順著他的脾氣走了。于是決定先挑奕劻最得意的義和團事件處理來起個話頭：“王爺，我們就從幾年前剛結(jié)束的義和團事件開始吧，當時您跟李鴻章大人居中調(diào)解，勞苦功高，朝廷內(nèi)外還是有口皆碑的?！?/p>

奕劻撫著手中的玉把件，臉上浮現(xiàn)一絲得意。“那都是太后慈恩浩大，天不亡我滿清。想當年，庚子匪亂，外加八國聯(lián)軍進逼北京，京師局勢危急，情急之中，也只好借匪治洋。其實本王經(jīng)辦洋務多年，知道載漪等人純粹是胡鬧！”奕劻怔怔地說道。

“老佛爺雖受了蒙蔽，但您給老佛爺出了這么個餿主意，讓老佛爺被迫西狩，作為臣子，是不是無能？”

奕劻此時正說到興頭上：“哼，這幫亂臣賊子全然不顧江山社稷，經(jīng)此一亂，本朝談判資本全無。他們鬧得快活，得個民族英雄的美名，卻讓本王和中堂大人留守殘京，結(jié)城下之盟，當朝廷罪人！”

奕劻越說越激動，嘴角微微抽搐著，卻突然收斂了表情，往側(cè)身一拱手道：“幸有太后體量老臣苦心，蒼天可鑒啊。”

一番話，說得義正詞嚴，我們也有點動容了。“不過，您雖勞苦功高，但您兒子卻不消停，用咱們那個年代的話來說，他就是個坑爹的貨，他跟那個煙花女子楊Tracy的緋聞在坊間也是傳得沸沸揚揚呢?！蔽覀冊囂街又f起下一個話題。

奕劻輕輕移動茶碗蓋，輕輕嘬了口茶，繼續(xù)說道：“你們年輕，不懂這背后的斗爭。當年朝廷推干部體制改革，都察院在計劃裁撤之列，御史們?yōu)楸Ｗ★埻?，自然要弄出點動靜，所以跟瘋狗一樣亂咬。最后怎么著？朝廷調(diào)查結(jié)果，‘查無實據(jù)。至于其間提拔的那個段芝貴，本王雖有私心，但小段這人我了解，他忠實肯干，是靠自己本事吃飯的。本王這么安排雖屬破格提拔，但也是愛惜人才嘛?！?/p>

我們心想，這奕劻著實老奸巨猾，一番話竟說得滴水不漏，想了想，便問道：“但文中所提及的您在外國銀行的那筆巨額存款應該屬實吧？”

“哼，又是御史江春霖這小兒向外媒透的料！不過，事情過去這么多年了，本王倒也可以坦率承認。想本王幾代榮華，在任間又善于理財，投資了不少實業(yè)礦產(chǎn)，有點積蓄也是合法收入，不足為奇?！?/p>

奕劻嘿嘿一笑，突然轉(zhuǎn)向我問道：“你知道為啥這所宅子的老主人和珅，保了這么多年的榮華富貴？為什么恭親王精明干練，卻不討老佛爺喜歡？老佛爺喜的是奴才們聽話，貪點腐點，只是胸無大志，而精明干練，功高蓋主，卻是大忌啊！”

“不過，您聰明一世，沒想到死后溥儀甚至提議將您謚號為‘丑‘謬吧，落得個 ‘密也光彩不到哪去呢?！蔽覀兎磫柕馈?/p>

奕劻突然收起了笑容，臉黑得跟鍋底一樣，似乎想終止這次采訪。我們決定抓緊時間打破砂鍋問到底：“人們都說你大肆賣官，明碼標價，買賣好得很，您怎么看這個問題？”

奕劻的臉一時間更黑了：“在本王擔任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首席軍機大臣、總理外務部、首位內(nèi)閣總理大臣等職務其間，確實謠諑不斷。但本王依然秉承著自己的執(zhí)政理念，鍥而不舍地為大清的振興而義無反顧地奮斗。至于說到賣官，本王不想否認。本王不賣官，別人一樣會賣，而且會賣得更多，價錢會賣得更大。按你朝市場經(jīng)濟的理念，本王只不過是將官位通過市場經(jīng)濟這種手段，不僅使求官者得到符合大清用人游戲的最佳配置，同時又能實現(xiàn)自己的最大化利益，有什么錯？”

我們附和著點了點頭，決定再談一些輕松點的話題：“王爺，后世傳說是您將麻將率先引入后宮，您這么做到底意義何在呢？在下才疏學淺，實在是看不懂其中深意。”

慶親王聽我此言，面色緩和起來，微微點頭說道：“麻將這玩意兒嘛，不過就是本王對宮廷娛樂機制的創(chuàng)新性改革嘗試，也是對宮女規(guī)則意識潛移默化的啟蒙，使她們懂得如何熟悉規(guī)則，如何懂得規(guī)則，如何遵守規(guī)則，如何運用規(guī)則。因為玩麻將，實際上就是玩規(guī)則。用你朝的語境來解讀，就是培養(yǎng)和普及宮女的市場經(jīng)濟意識嘛……”

眼看奕劻越講越離譜，我們決定岔開話題：“王爺，您在武昌起義后，高調(diào)支持政治改革，主張清帝退位。從表面看，你似乎是順應改革潮流，要當一名推動改革的開明人士，在下卻認為您這是‘端皇帝飯碗，砸清廷大鍋。”

慶親王面色肅然起來：“在皇親貴族中，本王的確十分同情改革派，也大力主張政治改革。本王深知，改革是世界潮流，不改革就是死路一條。本王就是要用“殺開一條血路”的勇氣和膽魄，當一名徹底砸爛清廷大鍋的先行者；即使后來退位，也未改初衷。再說，就算本王不砸清廷大鍋，也一樣會有人砸，而且會砸得更加猛烈。我聽說你朝現(xiàn)在不是也有眾多的公知、精英一樣端著貴黨的飯碗，砸著貴黨的大鍋嗎？我只是做得比較超前而已?！?/p>

我們聽罷奕劻此言，一時愣住，久久竟無法反駁。

奕劻看著我們良久無言，嘿嘿笑了兩聲，接著說道：“總而言之，本王自認為是一名好官，拼仕途，拼財富，拼家人，拼后代，拼國運，績效還是蠻大的喲?？v使最后只落得個“密”的謚號，本王也不后悔?！芫汀馨桑凑哺淖儾涣耸裁础Ρ就醯脑u價，不管是褒是貶，能夠從清代一直延續(xù)至今，至少也說明本王是一個令人無法忘記的官員。對于這一點，本王深以為慰耳。

資料來源：新浪網(wǎng)、紅歌會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