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信忠
前陣子去了趟臺灣最南端的墾丁,就是那個滿眼陽光沙灘比基尼的墾丁,住了一個星期。
在墾丁鄉下親戚家,我就像一條散養的狗,每天睡到飽,上午迎著藍天白云騎車出門到處逛,到了夕陽西下滿天晚霞的吃飯時間就回來。
在墾丁的公路上騎摩托車是件爽快的事,覺得自己就是酷炫的追風男孩,忍不住越騎越快,越騎越快,結果連續摔了兩次。
第一次是因為那天騎車在鄉道上遇到兩個重慶來的妹子,她們走的是和我相反的方向,騎助動車到目的地要40分鐘,我發揮了傳說中臺灣人特有的溫良恭儉讓,啟動了帶路功能,帶她們去前面岔路口,我邊騎邊一陣狂喜,終于給美女帶路了一把。可是騎著騎著,后面突然有個警察追了上來,就像電影《海角七號》里的那種中年胖警察,他讓我趕緊停下,原來他從后面看我騎得歪歪扭扭,以為我喝醉酒。我見那架勢一緊張,剎車時不小心跌了個狗吃屎,手跟腳都擦傷。摔倒的那一瞬間,我心想,在美女面前摔車簡直太丟臉了,難道就這樣當了一回“臺灣最美的風景”嗎,我肯定會被她們寫進游記里面的啊!電光石火之間,我的腦子高速運轉,等會兒爬起來后該怎么說呢?要不就說我如此深愛臺灣這片土地,我在親吻土地好了……
沒想到第二天,我在路上又摔了一次,而且那一瞬間不再只是覺得出糗了,而是在腦海里跑馬燈一樣迅速回顧了自己的人生:唉!這輩子還真沒啥騎摩托車的經驗,大概兩三年騎一次而已。臺灣人幾乎都是從高中開始學騎摩托車,然后買摩托車,而我父母總以各種理由阻止我騎,結果就是,在我的青春年華里不知錯過了多少機會。
比如說,臺灣的大學生出去玩一定都會騎摩托車,你能想象大家騎著摩托車上山郊游,你卻騎著腳踏車在后面氣喘吁吁汗流浹背還要大家等你的樣子嗎?一點都不熱血啊。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摩托車就是用來把妹的呀。男人嘛,成功的重點其實并不是有沒有車,而是要比同期的男人在交通工具上高級那么一點,比如國小別人還在家長接送上學,你敢自己坐公交車,你就贏了;初中別人還在坐公交車上學,你有一輛腳踏車,你就是人生贏家;高中別人在騎腳踏車,你敢偷偷無照騎摩托車,你叛逆的浪子形象就贏了;所以到大學,盡管不像少數有錢同學能開小汽車上學,至少也要有輛摩托車跟得上群眾路線嘛。
摩托車之所以是把妹利器,就是因為它有后座,載著妹子一同追風,隨著速度越來越快,妹子也抱你抱得越來越緊,兩人感情也就急速加溫;當然有些無良男大學生,會冷不防來幾個急剎車,以感受女性柔軟的身體。大學生聯誼出去玩,常會玩一個“抽鑰匙”的游戲,也就是男生把摩托車鑰匙放到安全帽里,女生來抽,抽到誰的鑰匙就坐誰的車,被美女抽到就在內心暗自發出猥瑣的笑容,要是不幸被難看的妹子抽到,還要保持鎮定的騎士風度,至少上路一陣子后再假借車子拋錨等理由甩掉人家。
而像我這種沒有摩托車也不會騎的人,自然沒有資格享受“多彩多姿多妹妹”的大學生活,只能用“我比較乖,內心善良”來安慰自己,我的大學時光就這樣被浪費了,叫我悔恨到現在。
所以當我在墾丁公路上摔車之后,突然就有種“人生圓滿了”的感覺。對普通臺灣人來說,肯定都有騎摩托車摔車的經驗,我連續兩天摔了兩次,對于像我這種快四十歲的人來說,也算短時間內奮起直追,趕上一般人的摔車頻率了。
(方迪拉薦自《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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