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煽情越無情

camille

朋友的一位學生，得了嚴重的腎炎，需要換腎才能存活，同學替她發微博求助。微博里提到一件事，有次她住院治療的那間醫院剛好和電視臺搞合作，本來想推薦她上某綜藝節目，不知為何卻被另一病情比她輕多了的病友取代，結果病友上了節目后，治療條件大為改善不說，還收到很多捐款。學生看不懂，大嘆不公，朋友卻一針見血：“我這個學生很內向的，平時在學校里就不太會來事，這煽不了情的人怎么能上節目啊！”

好吧，不知道從何時起，情不再是發自我們內心的一種私密感受，而是要像櫥窗陳列一樣設計包裝后展示給顧客看，這種情，自然奪人眼球。而一個要靠煽情才有情的節目，被人人追捧，哭著喊著說感動，我不知道，是制片導演瘋了，還是觀眾瘋了，或者是這個世界瘋了。

綜藝節目不煽不火，肥皂劇里更是愛得死去活來，男女主角們的愛情表白能聽得令人產生一種被刺毛蟲蟄過的奇癢感覺。更嚴重的是，這種節目和劇集看多了，很多人容易產生一種錯覺，不煽情不是情。

我曾有位室友，交了個男友，各種高調示愛，包括生日時抱著199朵玫瑰站在公司門口，情人節那日清晨站在我們公寓樓下打出“ILoveYou”的條幅。偶爾一起吃頓飯，也不避忌，兩人你往我臉上啄一口，我往你臉上啄一口;你給我夾菜，我喂你喝湯，搞得我們旁觀者都忘吃飯了，光顧著看情景劇了。

高調了大半年，許是累了，男的突然提分手。室友很是傷心，死去活來地在我面前哭了好幾場，又非要我陪著她去酒吧喝酒療傷，每次都很夸張地喝到醉，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半拖半抱把她弄回來后，她倒是不省人事地呼呼大睡，我還得提心吊膽地伺候她，濃茶備喝、搬來臉盆備吐。那些天，忙得我眼圈烏黑、情緒低落，搞得好幾個朋友問我是不是失戀了。好在沒多久，室友某夜又要求去喝酒療傷，剛到酒吧，還沒開喝，就遇一帥哥搭訕，于是很迅猛地投入進去，舊戀情快速翻篇，新戀情進展順利，我才算脫離苦海。

想起前段時間某女星發了條講述自己婚姻故事的長微博，長微博的基調是苦情悲情煽情，但我們總是自覺或不自覺地直接過濾掉那些各種糾結的愛情頌歌，而跳躍式地自動關注到幾組關鍵詞，譬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老公都破產了，還有錢看雪山看海看草全國亂跑，美國歐洲想去哪就去哪，還有保姆傭人伺候著！更激發大家八卦之心的，是她老公曾經尿一地過！都煽情到這分上了，你還能看得出愛情嗎？好在不管是真情流露還是煽情炒作，反正該女星這次是徹底紅了！

記得自己每次碰到最痛的傷，都是躲在洗手間里，把水龍頭的開關調到最大，于是再洶涌的淚水，也敵不過噴薄的水龍頭。收拾好妝容和心情出來，一臉云淡風輕，那道痕卻劃在心底，只有半夜獨自檢視。而這年頭，博客、微博、臉書……各種爆料或自曝，人與人之間似乎越來越隔膜，但似乎又越來越透明，情感越來越泛濫，卻越來越粗糙。

但還是相信，總有些愛，有些情，還是要藏著收著，甚至烙在你的靈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