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甲大鬧劇：改革中的權力絞殺

顏強

法庭的一紙裁定，西甲罷工被制止，然而這個紛擾聯賽的危機并沒有消除，妥協只是暫時。

西班牙職業聯賽委員會（LFP）似乎是勝利者，他們更新了西班牙職業聯賽的媒體版權銷售、收入和分配模式，又沒有被西班牙足協（RFEF）和職業球員工會（AFE）聯手的罷工威脅所擊退，看來強大無比，但整個6月，還會有無數的爭斗和談判等待著LFP的主席哈維·特巴斯。

聯賽最后兩輪得以進行，因為法庭認定球員工會號召的罷工不合法，只是這種制止僅是暫停，而非完全法理上的杜絕，球員工會完全有信心繼續申請罷工。法庭的暫停裁定還安排了在6月17日一次更全面的聽證會，那正是西甲賽季結束后的第一天。這種暫停保證了2014-15賽季西甲聯賽的完整，卻沒有對罷工的原因，尤其是聯賽VS足協+球員工會的爭執做出完整判定。如果最終球員工會的申訴得到確認，那么職業聯賽已經在法庭提供的500萬歐元保證金，將全額賠償給西甲西乙兩級聯賽的球員。

西甲罷工的原由自然是那項在2015年4月30日生效的新法規：Real Decreto-ley 5/2015，這項法規牽涉到西班牙職業聯賽媒體版權收入的未來分配，球員工會不滿，西班牙足協也不滿。西班牙足協早已無法管轄上兩級職業聯賽，但是對于更低級別的聯賽以及裁判仍然有管理權。球員工會和足協的聯手導致了這場西甲罷工的鬧劇。

新法規內容其實非常復雜，不僅牽涉媒體版權收入再分配，更重要的是這項法規由西班牙職業聯賽委員會和西班牙體育委員會（CSD，等同于西班牙體育部）聯合提出并得到政府批準。一旦正式頒發實行，意味著西班牙足球未來的最高管理機構將是西班牙體育委員會，西班牙足協（RFEF）將大權旁落。足協和政府關系一貫糟糕，權力產生變移，他們無法接受。

新法規得以通過，實際上是將西班牙足球的核心權力進一步轉移到聯賽委員會以及體育委員會。可是就法規中媒體版權收入分配新模式而言，又是所有人都認同的。過往，皇馬、巴薩兩大巨頭甩開其他聯賽俱樂部，單獨銷售西班牙聯賽的媒體版權，豪門寒門涇渭分明，較之西甲榜尾小俱樂部，皇馬、巴薩的電視轉播收入動輒高出十數倍，差距日益拉大。新法規要求統一銷售西甲電視轉播權益，對于皇馬、巴薩兩個俱樂部之外所有的西班牙俱樂部都是符合大家切身利益的。在罷工被暫停之后，職業聯賽委員會公然宣稱足協和球員工會在反對電視版權的統一銷售和統一再分配。這種指控同樣失實，因為大家反對的不是這種銷售和分配模式，更是新法規背后隱藏的權力變移。

可是，對于西班牙足協以及球員工會打擊最大的在于聯賽委員會設計出這一套體系中，核心權力屬于一個執行委員會：6名執委，兩名來自西甲，這肯定由皇馬、巴薩占據，兩名來自其他西甲俱樂部，一名來自西乙，最后一名為聯賽委員會主席特巴斯占據。這意味著未來任何涉及聯賽大事的投票，只要特巴斯和皇馬、巴薩結盟，或者與其他俱樂部結盟，聯賽委員會總能控制一切，足協被架空，球員工會被冷落。

聯賽和足協、球員工會的矛盾由來已久，足協對于聯賽完全脫離自己管控早就不滿，球員工會則覺得球員權益在整個斡旋過程中沒有得到任何保護。所以，哈維和因涅斯塔會在跟拜仁歐冠半決賽首回合第二天就趕到馬德里，與其他球員工會代表磋商應對方案。西甲、西乙的中小俱樂部大面積存在嚴重債務問題，而聯賽委員會的態度一直是將債務壓力轉移給社會基金組織，對球員缺乏保護。因此，一旦發生管理模式的變更，球員肯定要站出來保障自身權益。

西甲競技水平聞名遐邇，兩豪門富甲天下，明星如云。然而，資源過度向豪門傾斜，讓其他俱樂部舉步維艱。改革收入分配模式勢在必行，但在改革過程中，又出現多頭爭權的混亂。對于中國足球而言，這是未來職業化市場化改革執行中特別需要警惕小心的惡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