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你追到天涯地角

張甬

在玉石界，一些人用璞玉來賭博，璞玉切開后才知品質好壞，賭漲了價格能翻好幾倍，甚至有一夜暴富的傳說。何寶懷揣著夢想，來千里之外的瑞麗賭石了。

何寶從來沒有賭過石，完全不懂怎樣看場口怎樣看皮色，但他相信自己有運氣。何寶賭的是翡翠毛料，第一次出手買了塊五千元的黃沙皮料，用切割機切開左邊，一看，何寶傻眼了，毛料沒種水沒顏色，錢泡湯了。賭石有句話：“神仙難斷寸玉”，市場上沒有神仙，高人還是有的，何寶依照高人點撥，把石頭粘完整，請人做好假皮，準備去蒙外行。

何寶揣著毛料在市場里轉悠，想“釣魚”。大伙眼賊，看貨后紛紛搖頭。一個星期、兩個星期過去了，毛料還是沒有下家，反而成了一塊燙手的山芋。何寶出師不利，本錢又不多，心里著急啊。這天，正用手機和家里人說著話，有人聽見方言就過來打招呼，一聊，正是隔壁縣的，算得上是老鄉。“老鄉”對賭石感興趣，拿起“燙手的山芋”翻過來翻過去看，就開口問價錢。

有魚上鉤！在錢面前，何寶當然不會道出真相，還一個勁地夸毛料色好透明度好，說賣給老鄉就是友情價七千元。“老鄉”挺爽快，成交了！石不欺人，全是人哄人。何寶喜出望外，瞌睡真就有人送枕頭來啊！

怕老鄉看出破綻要反悔，一轉身何寶就把手機號碼換掉了。眨眼間個把月過去了，何寶以為事情劃上了句號。那天彎腰在姐告攤上看貨，有人使勁地拍了他的肩，回過頭瞧瞧，冤家路窄，是“老鄉”！

容不得多想，何寶拔腿就跑。“老鄉”邊追邊喊：“跑什么跑啊？我和你說……”，一個在前面使勁跑，哪里顧得上聽話，一個在后面窮追不舍。姐告是個邊境貿易區，地方不大，地理位置還特殊，三面和緬甸相連。何寶一路狂奔，跑到大國門一側，實在跑不動了，也跑不過去了，國門南北兩面都有中緬兩國的兵在站崗，鐵欄桿連接成國境線。大國門一側是“天涯地角”景點，何寶就蹲在天涯地角碑下大喘氣。心里搗鼓著，把錢還你總該饒了我吧。“老鄉”追到了跟前，上氣不接下氣的一句話讓何寶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我要請你吃飯，你跑什么啊？……”，待話講完，何寶的腸子也悔青了。

原來“老鄉”回家后，請了幾位老板來賞石，隨即切開了賭石的右邊，石破天驚一片翠綠，一位老板丟下十萬元就把毛料搶走了。利用顏色加工了兩個滿綠的戒面。何寶聽說過“半邊綠”，一邊是石頭，另一邊是上等的翡翠。有人提起過，“半邊綠”凡人是碰不上的。何寶現在是恨自己啊，為什么當初切左邊呢！把煮熟的肥鴨放飛了。

“老鄉”這次找何寶，一是感謝請吃飯，二是想請他繼續提供這樣的賭石。對找上門的生意，何寶苦著臉笑不起來，這樣的石頭到哪里找啊？自己做夢也想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