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門總統，搬來10國救兵

周戎

自3月25日開始，沙特阿拉伯聯合埃及等共10個國家的空軍，多次對也門反對派胡塞武裝發動空中打擊，以阻止他們對逃亡的也門總統哈迪的“絕殺”。沙特等國部署了百余架戰機，15萬兵力，是1991年海灣戰爭以來沙特進行的最大規模軍事動員。29日，沙特陸軍開始在邊境地帶向也門境內的胡塞武裝目標進行炮擊，幾天內已造成也門百余人傷亡。

3月26日，哈迪乘坐沙特飛機前往埃及，參加阿拉伯國家聯盟峰會，隨后飛往沙特首都利雅得避難。也門外長雅新稱，哈迪暫時不會返回也門。搬到了救兵，哈迪的腰桿子也硬了起來，他要求胡塞武裝“放下武器，投案自首”。

今年以來，身為總統的哈迪就沒過上安生日子。

也門是個穆斯林國家，國民中遜尼派占53%，什葉派占47%。哈迪是遜尼派，盤踞北部多年、由侯賽因·胡塞創立的胡塞武裝則屬什葉派。2012年9月，胡塞武裝奪取了首都薩那的控制權。今年1月，胡塞武裝與忠于哈迪的總統衛隊交火后，占領了總統府，軟禁了哈迪和總理巴哈，并逼迫哈迪辭職。2月6日，胡塞武裝宣布成立總統委員會和全國過渡委員會，取代總統和議會治理國家，引發一片反對之聲。聯合國安理會通過決議，要求胡塞武裝撤出政府機構，釋放哈迪等人，無條件參加聯合國斡旋的談判，但沒有得到理睬。后來，哈迪宣布辭職，但遭到議會拒絕。

2月21日，被軟禁一個多月的哈迪逃離薩那，返回家鄉、也門港口城市亞丁，將那里作為臨時首都。據哈迪的助手透露，當天早上，總統衛隊成員潛入哈迪的住宅，用一輛裝載武器的汽車吸引負責看守的胡塞武裝人員注意。當這些武裝分子正樂呵呵清點“橫財”時，哈迪悄悄打開后門，在衛隊護衛下溜之大吉。目擊者稱，哈迪剛走，胡塞武裝人員就洗劫了他的住所，連他家里的自動步槍都被拿走了。

逃回亞丁的哈迪，贏得了政府軍和民兵武裝的支持。他發表聲明，指責胡塞武裝是在搞“政變”，自己的辭職是被迫的。他表示自己仍是也門合法總統，重新行使總統職權。雙方很快又打了起來。

3月22日凌晨，胡塞武裝攻占了位于薩那和亞丁之間第三大城市塔伊茲的軍用機場。兩天后，胡塞武裝與支持哈迪的政府軍以及部落武裝打響遭遇戰，僅僅一天一夜，支持哈迪的部落武裝就潰不成軍，政府軍士兵紛紛繳槍投降，連國防部長蘇拜希也被抓住。胡塞武裝隨后懸賞10萬美元買哈迪的人頭。

亞丁告急，機場關閉，哈迪不知去向。有也門官員爆料，說哈迪已乘船逃離也門，而哈迪的助手則說他仍在亞丁，已撤往一處“安全地點”。沙特開始空襲后，哈迪公開露面，外界方知他在沙特尋救兵。

在也門政壇，70歲的哈迪雖是行伍出身，卻不是個鐵腕人物，而是個“聰明、人脈廣泛但政治上軟弱”的人。

哈迪出生在英國殖民時代的南也門。1964年，他從南也門一所軍校畢業，兩年后前往英國軍校深造。在英國，他總是一個人默默讀書，或在街頭散步，有時也看看電影，不善與人交往。回國后，他參加了爭取國家獨立的斗爭，并在南也門獨立后做到副總參謀長一職。1990年，南北也門統一，薩利赫任總統，哈迪被任命為總統委員會顧問。4年后，時任副總統的比德在南方宣布獨立，內戰爆發。哈迪選擇了北方，并當上了國防部長。他在南也門軍中威望很高，這一選擇讓南也門軍心浮動。1994年7月，也門政府軍擊潰南方軍隊，結束了內戰。哈迪很快當上了副總統。

薩利赫是個強勢的領導人，也被外界稱為“獨裁者”，他自1977年任總統，一干就是30多年。在任薩利赫副手時，哈迪低眉順眼，畢恭畢敬，從不拉幫結派。薩利赫認為，哈迪雖是遜尼派，但無野心，因而并無戒備，兩人關系處得不錯。

2010年底，“阿拉伯之春”爆發，也門出現了大規模反薩利赫的示威。2011年6月，薩利赫遭到火箭彈襲擊，險些喪命。在他出國治療期間，哈迪忠誠地為他打理各種事務，并事事請示。后來，薩利赫在外界壓力下決定交權。2012年2月21日，哈迪以唯一候選人當選總統。

哈迪執政這幾年，和薩利赫的關系漸漸惡化。有分析認為，也門經濟不景氣，讓薩利赫看到了卷土重來的機會。雖然目前并無薩利赫與胡塞武裝勾連的直接證據，但兩者的利益有重合——薩利赫與胡塞武裝領導者同屬什葉派中的扎伊迪特教派，私下合作是完全有可能的。

有分析認為，也門的內戰是一場“代理人的戰爭”——哈迪背后的支持者是沙特，胡塞武裝背后的支持者是伊朗。伊朗支持胡塞武裝推翻哈迪政權，不僅要擴大其在紅海地區、非洲之角的影響力，還從事實上對宿敵沙特進行“戰略包圍”。如果北面的敘利亞、伊拉克、黎巴嫩和南面的也門都由什葉派把持，這自然會危及沙特地區強國的戰略利益和世界遜尼派盟主地位。因此，沙特采取行動以維持哈迪政權，目的就很明確了。

沙特此次行動，也得到擔心伊朗坐大的其他國家支持。土耳其雖歷來與沙特不睦，但本著（沙特）國王好于（伊朗）最高領袖的理念，仍愿與沙特聯合遏制伊朗。巴基斯坦則是沙特的全天候戰略伙伴。沙特是巴基斯坦第一大捐助國，而巴基斯坦則承擔支持沙特的軍事義務。除美國外，巴基斯坦是唯一獲準駐軍沙特的國家。埃及本與伊朗無仇，但伊朗支持穆爾西領導的穆兄會，使埃及塞西政府無法容忍，也站在了沙特一方。目前埃及是唯一準備隨沙特派遣地面部隊的阿拉伯國家。美國總統奧巴馬也表示，支持沙特等國發動的對胡塞武裝的軍事行動。雖然美伊正進行核談判，在打擊“伊斯蘭國”問題上雙方還有默契，但美國絕不會容忍伊朗勢力坐大。

不過，阿拉伯國家軍事干預也門局勢，雖有可能暫時阻止胡塞武裝的進攻勢頭，但也會產生反作用，刺激更多也門民眾支持胡塞武裝，抵抗多國部隊的軍事干預。

另外，也門的內亂也可能造成“基地”組織和“伊斯蘭國”乘機壯大力量，削弱以美國為首的反恐聯盟打擊“伊斯蘭國”的力量，并影響伊朗參與打擊“伊斯蘭國”的積極性，造成伊核談判更難，反恐戰爭受掣肘更多，中東更亂。

值得一提的是，截至3月31日，中國海軍3艘艦艇已奉命從也門安全撤出571名中國公民，圓滿完成撤僑任務。脫險中國公民紛紛高呼“祖國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