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遇見，就可以不忘記

楊欣妍

ZX，給你的文章總是不知道該怎么開頭，現在趁著剛睡醒時的混沌和明媚的春光，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地繼續下去，其實寫不完也沒關系，我只是有一些話想說給你聽而已，雖然在這之前我已經作好了死磕到底的準備。

我給曾經喜歡過的人只寫一篇能發表的文字，但是憑借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有權讓我任性一回，在給其他人的信里發誓，如果不能為你準備第二篇變成鉛字的文章，我會一直一直寫下去。

我從來不會反悔，這次也一樣，所以在這篇文字里，我不說喜歡，也不用任何悲傷的語氣，簡單地用你名字的縮寫，再也不會矯情地用字母加先生的稱呼來代替。

你是我十六歲年華里最好的存在，像這個春天一樣的存在。

七月悲喜交加 麥浪翻滾連同草地 直到天涯

ZX，我覺得他們說的分開之后刪掉Q刪掉手機號便能輕易忘掉，這個想法單純得可笑，因為無論是翻開和誰的聊天記錄，還是無意中翻看這幾個月的說說、日志和貼吧發帖記錄，都能很輕易看見過去的影子，更何況我是個懷舊并且記性很好的人，什么內容都不舍得刪除。

記得以前看過張小嫻說的一句話，“記性不好的人也會輕易忘掉你們剛開始在一起的愛。”那時候在一瞬間便想起你擔憂了起來。

所以我就姑且當作是你忘記了吧，可是說到忘記，我卻又突然記起了一兩件事情。

那天我看你買的雜志，突然很想讓你唱羅大佑的《戀曲1990》，你說在教室怎么唱，可是后來那天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KTV里，你也沒有給我唱。我沒有再提醒你，是因為突然發現這首歌的歌詞只有懷念。

跟你在一起后我連壞結局的文章也不敢寫了，生怕一不小心便成了我們的結局。現在想想，和你在一起的我，簡單得好笑，大概是你把我保護得太好的緣故。

八月就是八月 八月我守口如瓶 八月里我是瓶中的水 你是青天的云

ZX，寫到這里原本的碎碎念突然不知道去了哪里，不過我一點也不擔心自己進行不下去，打開空間再打開和一些人的聊天記錄，回憶便會洶涌而來。

開學的第二天適應能力極差的我收到了嬌嬌的信，在打開那只疊成小船的紙看完后終于忍不住躲在教室后面偷偷地哭，哭之前還沒有忘記讓你幫我把小船疊回去。

我會疊氣球會疊千紙鶴會疊更復雜的愛心，就是固執地不讓自己學會疊簡單的紙船，就是沒有想過再拆開那只小船，因為可以幫我疊回去的人選擇了放棄我，我想這樣一直學不會的話，每次翻看以前收到的信件，都能一并回憶起你。

九月和十月 是兩只眼睛 裝滿了大海 你在海上 我在海下

剛才說的疊愛心，ZX，突然想問問你，圣誕節我給你疊的十個愛心你丟了嗎？

去年圣誕節的那幾天我在給外地的幾個人做賀卡，買了一打彩色的方塊紙疊愛心，而你在發燒后成功逃離了學校。

我沒想到圣誕節那天下午你會回來，自然不會給你準備什么禮物，更何況那天你見到我后就說，剛從醫院出來也沒買什么。

其實那天中午我推開教室門看到你的時候，什么禮物什么抱怨突然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腦海中只剩下一句溫暖的話。

我很喜歡的一本書里說，我能看見云的飄，也能聞見花的香，但突然間，一切寡淡，天地間只剩下明亮的你。

那幾天我挺累的，下午的陽光很好，我懶洋洋地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地疊愛心，疊到第三個的時候，突然想給你準備一份圣誕節禮物。

我特意用很細的筆在愛心里寫上話，想看看你能不能發現，那天我還悄悄躲在書本后面一邊聽歌一邊記歌詞，只因為你身體不好，便一點點把那首很老的《身體健康》的歌詞分段抄在了紙上。

那天晚自習結束后，我把十個愛心裝在透明的袋子里假裝隨意地扔在你桌上，晚上你說你快看哭了。第二天和你一起上二晚的那個男生現場表演了你看愛心時的表情，咬牙切齒地給我介紹什么叫微醺狀。

ZX，那天你是真的很高興吧？可是那時候的歡喜只能留給那個時候。

現在我只想問問你，你寫我的兩張紙還在我的抽屜里，我給你疊的愛心你有沒有丟棄？

十一月尚未到來 透過它的窗口 我望見了十二月

從一件事聯想到另一件事，我從未發現，我們的故事還有這樣的關聯。

你寫我的那兩張紙，是我偷偷從你的本子上裁下來的，我本身喜歡文字，更何況我們并沒有什么紀念的東西。

那兩篇文字寫得還很干凈，我給爸爸看過后他問我你是不是很細心。

我不知道你算不算細心，只是即便是在分開之后，我仍舊經常想起一些小事情。比如你會每天給我買早飯，比如走在路邊時你連電焊的光都幫我擋上，再比如，有一次我說我爸中午不能送我，你竟然跑到了車站去接我……

對了，ZX，剛才翻了一遍你的留言板，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起來你曾經莫名其妙給我留過言，說放心，總有一天會牽著你的手去旅行，過了兩天被我爸看到他還嘲笑我以為是我提出來的。

反正我知道，太美的承諾因為太年輕，ZX，這些事，你忘了吧，我記得就好。

十二月大雪彌漫

2014年的冬天，我們這里下了大雪，那天我去KTV找你，可是最后你都沒有陪我走一段大雪飛揚的路。

后來和座位很近的男生聊天，他說你真傻，那天再有事我和他再順路也不能讓他送我回家吧？我笑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回憶太亂不好，還是說說我們分開后我沒有勇氣跟你說的話吧，反正這首《過程》即將結尾，新的一年就要到來了。我用這首詩沒有其它的意思，只是想用詩意的方式描述我們開始到結尾的時間。

從除夕開始你就在QQ上消失了，說是消失也不對，至少能看到你評論其他人的說說，能在空間里和其他人聊得很嗨。

在別人的帶動下我玩心大發給你發了匿名消息，本來想裝成另一個女生騙騙你，結果傻乎乎的我還是在你那么肯定地問我時忍不住承認了。那是我們最后一次還算正常的聊天。

開學之后我找那個男生幫我問你為什么不愿意理我，后來牽扯出了一大堆理由結果還是分開了。ZX，生活不是電影，戀愛也不是電視劇，如果你替我想想，就能明白為什么我不接受把你當作死期存款高考完再取出來這種話了。

我跟好友說，她有些嘲諷地看了你一眼，說，“沒想到他還挺浪漫的，以為自己在演電視劇嗎？我想到《愛情公寓》里有一集，就是唐悠悠和關谷吵架，突然之間開始暫停存檔……”

可是我們不能這樣，我只能給你發Q消息，從此以后就是我單戀，這樣反而更輕松。

一月你還沒有出現

說是碎碎念，其實不過是想說，那天我陪同學檢查完，路過你的座位時你好像望了我一眼，我所有積攢起來的遺忘全都在那一刻泡沫般破碎了。

ZX，其實你有沒有看我那一眼都不重要，我突然在那一刻認清了自己，喜歡就是喜歡，哪有那么輕易能忘記，事到如今，我仍舊希望你的目光能為我有一秒鐘的停留，仍舊想要你在看到我給你發的晚安時心里掠過一片溫暖的大海。

而現在，仍舊像我在你留言板上說過的那樣，夏季的風，秋天的陽，春來時百花齊放，冬至大雪紛飛，這些都不及你眉間的半分笑意。你不知道你有多好。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二月你睡在隔壁 ，三月下起了大雨

ZX，原本想寫一篇文字當作你的生日禮物，可是現在卻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了。

在所有人中，關于你的文字總是最多的，可是我仍舊像開頭說的那么固執，說到底，我還是不想忘記。

不想忘記我們的時光，不想忘記你做過的每一件或讓我生氣或讓我溫暖的事情。昨天我媽媽讓我幫她設置微信的頭像，圖片庫里那么多花的照片，她卻唯獨選擇了你送給我的那一朵。ZX，你不知道吧？那天我把那朵花帶回家，還在桌子上拍了幾張照片才夾在書里，我怎么可能像你說的那樣因為不知道怎么帶回家而扔在路邊？

從你那里借來的書還放在書柜里，早就說過我不準備還了，書大概是最能放長久的東西，之后每一次翻起，都能想起你。

ZX，就讓我在淡淡的喜歡中漸漸忘記你。還有，十七歲生日快樂。祝你永遠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