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去了高中的母校看望還在苦海中奮戰的復讀生。半年沒走過的路,卻因回想起高中三年來回奔走了數不清的次數而顯得不那么陌生。在快到校門口時突然退縮了遲遲不敢走進校園。是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只是我已經不屬于這里。
正巧在放學階段遇到了外出吃飯的同桌,被問到為什么來了學校都不進去看看,我心底最真實的回答是不想被昔日熟悉的風景觸動而引起對高中時光無限的回憶。然而即使沒有風景的觸動,也會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段難忘的光輝歲月。
同桌說很羨慕我輕松自由的大學生活,我卻很欽佩她們能有再拼搏一次的勇氣。堅持到最后的都是英雄好漢,而半途而廢的也終究成為一場不堪回首的遺憾!
在我們還在高二奔三的某個夜晚,聽著馬上面臨高考的學長學姐在教室里大唱《老男孩》釋放壓力時。我很不理解為什么要在應戰前唱那么悲傷的歌,而不是充滿激情鼓足士氣迎接挑戰?再不瘋狂我們就老了!那時我早早準備好了去迎接高三,并為自己即將能成為一名高三生而興奮與自豪。
自認為在步入高三之前干得最漂亮的一件事便是學會放下,一心一意只為高考。把博覽及其他愛看的雜志鎖在書柜里,也讓自己的文字夢想暫且擱淺。還把手機卡上交給老爸,手機只用來當鬧鐘聽音樂。一個不能用來聯系人的手機,成了我整個高三的依賴與陪伴。清晨怕自己醒不來,設置了幾個比較刺激的音樂作為鬧鈴,每隔幾分鐘便把自己吵醒。晚上身心俱疲地回到家,在內心有壓力或者不愉快的時候戴上耳機做練習題。在即將高考的日子里,聽得最多的就是那首柔中帶剛的《和你一樣》。有時候還會跟著輕輕哼唱起來,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似乎一天的疲倦都會在那一刻伴著愉悅的旋律而消失。
很享受狂做試卷的過程,卻又為太多的練習總做不完而暗自傷神。會為做出一道數學題而不由得興奮,也因在數學課聽不懂復雜的解題過程而灰心無奈。期待每一場檢驗自己的考試,卻在考后看到一個差強人意的成績而失落難過。高三就是這樣子讓你歡喜讓你憂。
課堂上聽多了老師重復多遍的知識點,心思不知不覺就飛向了遠方,回到現實時拿出同桌的日歷來數高考倒計時100天,沒想到同桌也加入了這無聊事件還跟我爭執說我數錯了。
語文老師是班主任,所以他的課即使再困也強撐著不敢睡,等他一走,全班齊刷刷地趴倒。偶爾的幾次晚自習停電,是我們心中難以克制的小激動,終于可以休息會兒了,睡不著就跟旁邊的同桌小聲聊天,這會兒不看書學習,老師也不會說什么。
有一次是同桌生病了,我陪她去拿藥。走在街道上,突然感覺自己像是從囚籠里放出來的小鳥,大口呼吸著自由的空氣。那應該是我高中三年來第一次逃出去,算不上逃課因為也是請假才走的。只是我已習慣了每晚待在沉悶的教室里,突然在其他同學還在努力做題的時候跑出來有些不適應,甚至于不安。同桌卻很開心地牽著我的手在大街上走著,訴說著難得獨處的心事。我們就這樣訴說著,互相安慰鼓勵著走到路的盡頭,迎來又一個充滿希望的明天。
上了高三就沒再奢求放假,但在我的印象中有太多個陰雨天讓我們通校生在來回的路上難過。就在春夏更替的季節,最難將息的時候,班上很多同學都得了流感。自以為身體還不錯的我沒想到也在這個時候不幸地被傳染了。持續了一個多星期也不見好,家人逼著我去醫院,但我說每天上課趕不完作業沒空去。醫生讓我吃藥,我怕感冒藥吃多了容易昏昏欲睡而沒有堅持吃。盡管每天夜晚難受得睡不著覺,白天還忍受著折磨。即便如此,我都沒有屈服過,還充滿著期待,期待能快點兒好。不到病倒都不會想要進醫院的毅力堅持到了某晚自習,自己都能感受到全身燃燒發燙到了極點,同桌看到我突然停下筆臉色也特難看,問我怎么了,我欲言又止,說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心里也不免慌張了起來:萬一燒壞了腦子還怎么迎接高考!迷迷糊糊熬到了放學回家,閨蜜看出我不對勁,立刻罵我傻,還逼著我答應她第二天一定要去醫院打針,治好病再重新投入學習。對醫院一直懷著恐懼的我沒想到在祈禱著病快點好后的第二天真的就大有好轉,慢慢的沒去醫院也恢復了。現在回想起這件事仍是很佩服當初那個倔強的自己,默默地為自己點了個贊。
老師也看出了我們之所以容易生病是缺乏體育鍛煉。有些同學在老師的建議下自覺找時間跑步。一向對跑步不感冒的我,也選擇了挑戰自己。下午放學后沒有找任何同學陪同,自己在那條漫長的道路上緩慢而有節奏地奔跑,即使很累很難受也堅持跑完了全程。我不知道有多少里的路程,但已經達到了我能接受的極限了吧。流不完的汗水,腿軟到無力,孤單的路一個人跑過,就像在沖刺高考的道路上,你只要肯努力向前,便會到達終點。但想要更出色的成績就要付出更多艱辛的汗水。
說到汗水就會想到淚水。印象中有兩次流眼淚的經歷最難以釋懷。作為通校生的我,總因為熱心腸而被住校生請求幫忙跑腿。一次為了幫同學拿快遞,也為了不遲到,就在路上搶時間,也沒留意到旁邊一輛大貨車呼嘯而過,或許我再慢半拍就不會再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了吧。當時我沒怎么被嚇到,顧不上捏把汗,又往目的地趕去了。都已經把那個細節忘記了,卻在回到家,被老媽的逼問嚇到了。原來她不經意看到了我步入危險的那一瞬間,整顆心都懸起來了,不敢去想象失去我是件多痛苦的事情。不平靜的她說了很多激烈的言辭,讓我終于在止不住的眼淚中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傻的事。我是有多麻木多么感情用事才沒有意識到那是與死神擦肩而過的一瞬間,還那么云淡風輕。是的,沒有什么比生命安全更重要。生命都是父母給予的,要對得起他們,便要對自己負責,愛惜自己的身體。
還有一次流淚,是我對自己一次次不盡如人意的成績而失望、難受。隱忍了很久,覺得對不起父母,也對不起給我鼓勵給我感動的親朋好友。終于在某一晚將這些情緒都哭著爆發出來了。原諒我那一刻的不堅強,自己的高三之路實在走得太艱辛。父母都心疼地說盡力就好,努力了就不會后悔,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別計較那么多得失。
我到現在都還很欣賞在高三送給自己的話:一路上跌跌撞撞,我卻沒有迷失自己的方向。哪怕被打擊得遍體鱗傷,也不忘帶上自信的微笑繼續遠航。也許青春就該這樣,不認輸,夠瘋狂,也無憾!
小嫣編后語:看到雨蓮因為怕生病耽誤復習而拼命忍耐,因為成績而大哭,我的眼眶突然也一酸,因為我想起了我高三時也承受過一樣的壓力。每天起早貪黑地趕路往返于學校和家里,身體和心都很疲憊。雖然別人都說我的成績很穩定不要擔心,但我還是覺得每次分數微小的變化都牽動著我的神經,不容放松。我也在沒有人的角落里悄悄地哭過,并暗自發誓一定要考上大學。但是時常又會想,如果考上了我會有一個輕松的未來,那如果沒考上我還復讀嗎?于是,就這樣,在反復地糾結著忽喜忽悲中,我度過了高三壓抑的一年。現在回過頭去看,我忽然覺得,正是這一段時光,讓我的性格中堅強的一面被放大了出來,我應該感謝許許多多那樣的強撐的時刻,使我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不怕失敗,勇敢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