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耀邦與全面撥亂反正

張勇男

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中國共產黨全面撥亂反正，加強國家的民主與法制建設。而平反“文革”前后的冤假錯案，是新時期民主法制建設的首要環節。1977年12月10日，中共中央任命胡耀邦為中央組織部部長。胡耀邦遵照黨的實事求是、有錯必糾的原則，率領組織部全體同志，經過大量切實的調查研究，打開了平反冤假錯案、落實黨的政策的新局面，這也標志著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歷史進入新時期。

1976年，粉碎“四人幫”以后，中國的歷史揭開了新的一頁。但擺在當時中國人民面前仍然有許多亟待解決的重大問題。其中，自五十年代至七十年代，在以階級斗爭為綱的時代背景下所經歷的一系列的政治運動：如鎮反、肅反、反右派、反右傾、四清等，直到“文革”十年浩劫，冤案累積如山。受到迫害和株連的干部、知識分子和普通百姓數以百萬計。這些人不僅長期受到政治上的壓抑，而且還在身心上造成極大的傷害。對這些冤假錯案進行平反，不僅是對于受害人進行名譽上的恢復，使他們能放下包袱，精神振奮地投身于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事業；而且也是黨的實事求是的優良傳統得到恢復和發揚，從而為新時期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事業打下了穩定的干部基礎。

1977年12月10日，中共中央任命胡耀邦為中央組織部部長。胡耀邦以超人的膽識，堅定的意念，為過去的冤案昭雪，驅散籠罩在中國人心中的陰云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新中國成立三十年以來，大約有一半以上的時間受到左傾思潮的影響，我國的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路線不同程度地受到左傾思潮的干擾。左傾思潮和左傾的工作指導方針給我們的革命和建設事業帶來了巨大的損失。要想取得撥亂反正，全面落實干部政策的成功，就必須要徹底改變這幾十年以來的根深蒂固的“左”的思想路線。然而，“左”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的刻印在人們的思維方法之上。要想徹底改變人們的這一思想談何容易。

在左傾思想的影響之下，胡耀邦所開展進行的平反冤假錯案落實干部政策工作遇到了來自方方面面的層層阻力。雖然，廣大人民對于能夠盡快使冤案昭雪積極配合，但是很多的省市和中央部門對于落實干部政策仍然在“頂牛”。尤其是來自一向都是“審干”、“定案”核心的組織人事部門為最。胡耀邦曾建議由中組部直接復查那些由中央管理的干部的一些過去的懸案，汪東興與中央專案組的人則直接亮出了“兩個凡是”：中央專案組的這些大案要案“都是毛主席定的，不能翻！”胡耀邦轉而提出解決那些由各級組織部門直接管理的干部。耀邦提出：由中組部召開全國各省市自治區和中央各部委的組織部長會議，以加快統一運籌對這些干部的冤假錯案的平反和有關政策的落實。沒想到，這也舉步維艱！他得到的回答竟是：召開全國性百人以上的會議，也非得中央批準不可；但對召開這種性質的會議，中央認為不合適。這一個又一個晃眼的大“紅燈”使胡耀邦明白這必將是一場艱苦的斗爭。

為應對這一困難，胡耀邦主張召開一系列的座談會議以打開局面，在一次準備會議的過程中，胡耀邦對高奇說“你還記得《論語》中的這句話嗎？‘見利思義，見危授命。還有，李大釗同志有一句名言：‘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你這也是見危受命，去擔起我們黨的道義。在目前形勢下，我們不下油鍋，誰下油鍋？！”

正是胡耀邦以“我們不下油鍋，誰下油鍋？！”的大無畏精神，在其宣傳和組織領導崗位上，敢于同左傾錯誤思想作斗爭，對于一些難辦、遭受左傾思想影響較大的冤案，胡耀邦全力支持由中央組織部單獨進行調查，并一一進行落實。在他的主持之下，一大批冤假錯案得到平反。胡耀邦也經常用這句話激勵身邊的一同同他“下油鍋”的工作人員，他說：“真理在手，心里不愁，決不后退！”

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歷史上，黨中央的政策文件往往具有原則性的指導作用。“文化大革命”結束以后，左傾錯誤思想的影響依然存在，很多的干部和政策仍然在左傾道路上越走越遠，這不利于國家在政治生活和經濟建設走上正軌。尤其是1977年2月7日的兩報一刊社論《學好文件抓住綱》中提出的日后被稱為“兩個凡是”的思想，內容表述為：“凡是毛主席作出的決策，我們都必須擁護，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們要始終不渝地遵循。”社論是汪東興提議寫的，也是經過了當時的政治局同意。“兩個凡是”有特定的指向，目的是“強調了高舉毛主席的旗幟，穩定局勢”。但其實仍然是“千萬不能放松階級斗爭這個綱”。如果一切凡是毛澤東拍板的事情都按照“過去方針辦”，那么，多年累積下來的冤假錯案是得不到昭雪的那一天的。

兩個凡是的思想從理論上阻斷了平反冤假錯案工作的開展。按照這一思想，我們還就要以“階級斗爭為綱”。“千萬不要忘記階級斗爭”這句話，還得“天天講、月月講、年年講”。抓著這個“綱”去治國，就是在繼續狠抓“階級斗爭”的大前提下，去治理我們這個幾度被推向崩潰邊緣的國家……

鄧小平、陳云等也都反對“兩個凡是”的思想。胡耀邦也認識到要想在平反冤假錯案的工作當中尋找一個突破口，必須先在思想理論上展開激烈的斗爭。

為反對“兩個凡是”思想，全面落實干部政策，在胡耀邦主持之下，編寫了《把“四人幫”顛倒了的干部路線是非糾正過來》一文，并于1977年10月7日，在粉碎“四人幫”一周年之際，在《人民日報》以整整一個版面篇幅全文刊發。這是第一次公開提出平反冤假錯案問題（ 這篇文章的提法是“落實干部政策”）。文中強調：“落實毛主席的無產階級政策，特別重要的就是落實黨的干部政策……由于受“四人幫”流毒的影響，在落實黨的干部政策這個大是大非的問題面前，工作很不得力，致使一部分有路線覺悟、有工作能力的干部還沒有分配工作，許多受審查的干部還沒有做出正確的結論，一些混進干部隊伍的壞人還沒有處理“。并強調“堅決把“四人幫”顛倒了的干部路線是非糾正過來，絕不能采取庸俗的自由主義態度”。這篇文章為平反干部的冤假錯案作了輿論準備。

為進一步為平反冤假錯案落實干部政策做理論準備，沖破落實干部政策層層阻力。11月27日在《人民日報》頭版頭條發表《毛主席的干部政策必須認真落實》一文。文中強調“毛主席一再教導我們：“有反必肅，有錯必糾”。真正錯了的，必須堅決糾正過來。實事求是是共產黨人的根本原則。在落實黨的干部政策過程中，凡是符合事實的結論和材料，都應當保留，決不能“一風吹”；一切不符合事實的結論和材料，即使是一個“尾巴”也不能保留。”“把‘四人幫顛倒了的干部路線是非糾正過來。”

隨著這兩篇理論文章的發表使人們突破了“兩個凡是”的思想禁錮，糾正左傾錯誤思想，從思想理論上認識到平反冤假錯案落實干部政策的必要性，但這只是推倒“兩個凡是”的第一步，要想從根本上清除妨礙平反冤假錯案落實干部政策的思想理論因素就必須從更深層次上對“兩個凡是”思想進行直接的徹底的一次大批判。

胡耀邦在中央黨校任副校長期間倡導創辦并直接指導的內部刊物《理論動態》上發表一些文章中提出用實踐檢驗真理的問題。1978年5月10日經胡耀邦審定，《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一文發表于中共中央黨校內部刊物《理論動態》第60期上。該文主張只能依靠社會實踐檢驗真理；馬克思主義最基本的原則之一就是理論與實踐的統一；馬恩列斯毛諸位革命導師都堅持用實踐檢驗真理；任何理論都要不斷接受實踐的檢驗。從此文的發表開始，真理標準大討論席卷全國，并使人們從“兩個凡是”的左傾思想中解脫出來，這為以后全面撥亂反正落實干部政策做了理論上的準備工作。

平反冤假錯案雖然絕非胡耀邦一人之功，非胡耀邦一人之力；但胡耀邦在平反冤假錯案過程當中所起的作用很大，態度也最堅決徹底。胡耀邦以其非凡的勇氣和精神，在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鄧小平的領導之下，經過艱苦卓越的斗爭，取得了大規模平反冤假錯案的勝利。而胡耀邦那句“我們不下油鍋，誰下油鍋”的話，更加反映了其大無畏的無產階級革命精神。胡耀邦始終堅持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從不盲目跟從。始終以實踐作為檢查一切行動的標準。

歷史，我們不應忘記，而應銘記。胡耀邦對于平反冤假錯案落實干部政策做出了重大貢獻。

“他按照實事求是、解放思想的精神，組織和推動了關于真理標準的討論，為沖破‘兩個凡是的嚴重束縛，重新確立黨的馬克思主義思想路線，作了理論準備。”

“他以非凡的膽略和勇氣，組織和領導了平反冤假錯案、落實干部政策的大量工作，使大批受到迫害老干部重新走上領導崗位，使其他大批蒙受冤屈和迫害的干部、知識分子和人民群眾得到平反昭雪、恢復名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