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洋

在兒子小葫蘆兩歲半的時候,我給他講了一個關(guān)于旅游的故事:一只海燕從大海飛到南極去過冬,在那里遇見了每天在海里孤獨游泳的企鵝,企鵝對海燕說,我真想能像你一樣在天空中飛翔。海燕也對企鵝說,我也想像你一樣能在大海里搏擊風浪。于是它們互相教對方學習游泳和飛翔。雖然它們最后都沒有學到對方的本領(lǐng),卻成了最好的朋友,它們相約每年都要去對方的故鄉(xiāng)旅行。
小葫蘆聽完這個故事后就常常鬧著要外出旅行。我平時拍片很忙,就和孩子爸爸約定每兩個月抽幾天時間帶他旅行一次。
兒子3歲那年,我?guī)チ藘?nèi)蒙古草原。在都市里長大的小葫蘆在草原上騎馬,在草地上和同齡的孩子摔跤、翻跟斗。在那里他認識了一對內(nèi)蒙古小兄弟,他們一起抱羊羔,一起擠羊奶,一起玩沙子。我看見他們在一起玩的時候開心的樣子,就問小葫蘆:“兒子,你能聽懂他們的蒙古話嗎?”小葫蘆高興地說:“他們說的是企鵝話,我說的海燕話,我們都是鳥類,說的都是鳥語。”
離開的前一天,小葫蘆在抱一只羊羔時,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臉也擦破了。他大哭起來,我說:“兒子,你是男子漢啊,只是臉擦破點皮。你看和你一起玩的巴爾圖以前還從馬背下掉下來,他不是告訴你說,他當時都沒有哭嗎?”正在哭的小葫蘆擦了擦眼淚,說:“嗯,媽媽,我也要像巴爾圖那樣做個勇敢的孩子。”
說實話,當時看著他臉上鮮血直流,我也心疼得不行。但我想,在草原上撒歡,磕磕碰碰是難免的,我不能表現(xiàn)出大驚小怪的樣子,孩子從小就要學會堅強,長大才能有所擔當。
小葫蘆4歲那年,我因為沒有好的片子可拍,就常常帶他去旅行,在旅途中,兒子學會了如何與人打交道,如何注意安全等。小小年紀的他,常常對我說:“媽媽,不要走水溝的邊沿,不要在上下山的道路上停留。”
小葫蘆5歲時交了一個新朋友小可。小可是個特別愛顯擺的孩子,每次拿玩具出來都會說:“你家很窮是吧,你爸爸媽媽怎么不給你買玩具啊?”小葫蘆原先不怎么理會,但小可常常這樣說,他思想上有了變化,回到家總是悶悶不樂,或者哭著鬧著要買小可那樣的玩具。
一天在樓下廣場上,在小可的刺激下,小葫蘆又吵著要買玩具。我對他說:“兒子,我們家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了很多玩具啊,不能別人家有什么我們家就要有什么。事實上我們家的好多玩具小可也沒有是不是?”
我意識到攀比心理對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成長極其不利,恰好第二天我要去西藏的阿里參加資助盲童的一個活動,我臨時決定帶上他。
在那個福利院,小葫蘆看到許多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孩子正在大聲地讀著課文,有的在操場上玩著游戲。已是深秋了,許多孩子還穿著單薄的夏衣,有幾個孩子的腳指頭都露在外面。我?guī)チ撕⒆觽兊乃奚幔彩卿佋诘厣系挠材景澹蛔右部床怀鍪裁搭伾P『J一直默默地看著這些,眼里含著淚水。
“兒子,你看這些孩子住的穿的是不是都很破舊啊,但他們是不是每個人都生活得很快樂?和這些孩子比起來,你是不是擁有的太多太多了呢?”“是的,媽媽,我以后不會總想著自己沒有這樣那樣的東西了。如果別人有這個,我就想我有那個。”
盡管小葫蘆的聲音不大,但我想他是懂了這次我?guī)麃磉@里的目的了。是啊,生活中我們不可能滿足孩子的一切,也不能為孩子阻擋一切外來的誘惑,但我們可以教會孩子擁有一顆滿足和感恩的心。
和所有的孩子一樣,小葫蘆有時也會犯錯誤,我有時因為工作壓力大也會對他生氣,但我從來沒有大聲地呵斥過他,更沒有動手打過他。每次我都是輕聲細語地和他溝通,告訴他我生氣的原因,像個朋友一樣,承認自己不該發(fā)火。
教育孩子是一門學問,剛開始的那兩年,我常常不知所措。過于嚴厲,會覺得于心不忍;過于溫柔,兒子又會讓我忍無可忍。但我漸漸地帶著愛去教育他,引導他平穩(wěn)健康地一路走來。看著兒子一天天長大,慢慢地變成了我心中曾經(jīng)想要的樣子,我常常感到十分滿足和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