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爾的詩

卓爾

地平線上的魚

我在夜里問月亮

它無語。地平線隱沒在群峰間

難道在夢里

你才和我一樣

被嘴巴吞沒的水，在說話嗎？

遇見你，你沉靜如井

而我心如鏡，如出逃的魚

我從未了解你

生的寂靜，死的燦爛

以及一片亡命的汪洋

當我驚醒，消散的眼神

窗外的地平線上

生出一條魚。它光鮮，悸動，漂浮……

微微顫動粉色的鱗

樹葉般順著驚懼流去。

我要打破這玻璃，不見底的深淵

我與你的河流流著

你在遠遠的天外

我在遠遠的身外

羽，羽毛

我輕如羽毛，浮在空中

遠方黑塔站在夜里

寶石般沉迷。黑洞被我吸納

渺小的事物引我上升一一

而我陷進漩渦，拔，不拔？

我要落在每一個物種上

替瀕臨滅絕的植物滅絕

替對我哭泣的動物哭泣

失眠者手里握著鮮花

早間報紙正上演一場謀殺

衛(wèi)星孤獨飛升成神

注定到死一場寂寞之旅

讓我在平凡的路上失重

脫下今生的殼。讓一陣微風波動

露出敗絮。我聽取灰塵的細語

我曾舞動身體，在塵世弄姿

霓虹色的面紗

在混沌的天空之下

我的魂。正喪失了那份天真

這引力的故鄉(xiāng)，這場道別

這卡通。為我留下波濤般的病

比如塵埃，再比如微風……

銀河……河

我要乘著銀色馬駒

追逐點點星芒

那過隙的光，針孔一般穿過

夜的眼，身的心，空的芒

我只要那流星里的星

只要，銀河里的河

一大片芒草向我涌來

身躺柔軟眠床

月光伴我，我伴星光，

花瓣灑向宇宙

身似蜉蝣，好似以前

我的馬駒一去不返

我望了一眼銀河

不安的音樂響起，墜落，

宇廟的恐懼癥。是無邊，無限……

黑夜棄我而去

像流下的眼淚

永不回到眼里

人魚公主

我的人魚公主

從海中誕生，替人類微笑

我要替你，擁抱我

替你伸出手

穿過那柔軟的弧線

你有蕩漾的波紋

我有寂滅的舞姿

在世間行走

如同行于刀尖

那么在天堂呢？

腐朽的身軀，一具空殼的回憶

響著刀割般的音樂

我的血，一直流，不停～…

暢游于生死之海

從虛無到虛無

從那里到這里

生可以死，死也可以生……

哦，我的人魚公主

痛苦的記憶不僅是一場犧牲

你遠遠地盤旋

不住地轉(zhuǎn)動

我伸出手去觸摸

一場獻身的泡沫，瞬間被毀跡。

牙祭

你看吧，牙在燃燒

殺死我所有的神經(jīng)

葉子飄零，游子無根

我的身體，被遺棄的一場遠行

生存下去，從疼痛開始

唯一鋒利的武器

失去了咬噬的證明

我將柔軟如水，像一條魚投河而死

我應(yīng)該，把你安葬在屋頂上

我應(yīng)該將你拋到天上

這一場安葬，卻像鳥兒般飛翔

你看吧，那被安葬的

卻原來是我體內(nèi)的青春，

是在空中翱翔的

一閃而過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