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婧
(九江學院 藝術學院,江西 九江 332000)
歌劇《白毛女》取材于晉察冀邊區發生的“白毛仙姑”的故事,它集魯藝全體成員之大成,凝結了集體的力量。其中,最為成功的是全劇主要人物喜兒——白毛女的音樂主調的運用,塑造了深刻的舊社會農家女的典型形象。
“喜兒”的音樂主要建立在《小白菜》、《青陽傳》及河北梆子、秦腔等戲劇基礎上。①作曲家選擇這些民歌和戲曲是有原因及其目的的。故事發生在華北的一個鄉村里,所以作曲家選擇的民歌全部來自華北,因此這些民歌相互間風格都很相似,并且與故事也有密不可分的內在聯系。
(一)《小白菜》。《小白菜》是流行于河北地區的一首悲歌,講述的是一個在封建舊社會中失去母親的小女孩的悲慘生活。由于《白毛女》中喜兒在黃家“口含黃連度日月”的悲劇性形象與小白菜的遭遇有相似之處,所以作曲家們以這首民間小調作為喜兒的主導主題,貫穿整部歌劇。②
(二)《青陽傳》。《青陽傳》也是一首河北民歌,它是描寫喜兒的另一個主導主題,主要用于刻畫喜兒天真浪漫、溫柔可人、美好的一面。在即將結尾的“山洞相見”一場中,當人們把喜兒從山洞里解救出來時,樂隊又奏出這個主題旋律,讓人回憶起當初喜兒溫柔、可人的少女形象,與白毛仙姑的形象作了一個鮮明對比。
(三)戲曲主題。戲曲主題主要以河北梆子、山西梆子等戲曲曲調為基礎,主要運用在“喜兒仇恨爆發”這一幕中,刻畫了喜兒對地主階級的仇恨,戲曲獨特的曲調與表演方式將喜兒的仇恨心理表現得淋漓盡致,為喜兒情緒的宣泄加分添彩,描寫了喜兒堅強、有抗爭精神的氣節。
(一)《北風吹》。《北風吹》是喜兒的第一個唱段,描寫的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喜兒等爹爹回家的場景。由于《小白菜》的曲調不適合此時喜兒活潑單純的性格,因此作曲家有意識地把原民歌作了變形。《北風吹》將原本悲戚的5/4慢速拍變成了流暢的3/4拍節奏型,音區也有了擴展,使旋律變得活潑開朗起來。并將原來的下行悲涼凄婉的旋律改變了旋律形態:將前三小節的結束音向上紆回,使之親切流暢。
(二)《我盼爹爹》。為了對比喜兒前后的性格,為后面的沖突作鋪墊,作曲家結合《青陽傳》寫了《我盼爹爹》的唱段,對前面的《北風吹》作了補充:唱段節拍變成2/4拍,速度相較《北風吹》更快,將喜兒此刻急切盼望爹爹回家的心理活動體現出來;音符加多使之變得更開朗;旋律更多地運用了二度音程的反復,并增加了旋律的跳動性,體現喜兒此時歡欣愉悅的心情,塑造了單純開朗的少女性格。
第一幕的第四場,喜兒傷心欲絕地撲到爹爹身上痛哭時,主題又有了新的變形。唱段的拍子變成了4/4拍,并在原主題旋律呈自上而下的線性特征基礎上將主題材料的同音反復節奏型在這段旋律中進行廣泛使用,每句的結束音也被拖長。這種旋律呈現悲哀哭訴的特征,加上在唱法上哭音的使用,深刻地描繪了喜兒喪父無助傷心的心理。
(三)《打過了三更》。隨著劇情的發展,喜兒的主題性格又有了變化,在第二幕中,喜兒被黃世仁強搶進家門,在黃家受了幾個月的折磨,在回憶起爹爹和鄉親們時唱起了《打過了三更》。這段旋律是喜兒此刻的自白。此段的旋律與主題幾乎一模一樣,這是此刻喜兒的遭遇決定的。在這里喜兒的處境、性格與小白菜死了親娘過著孤苦的生活是完全一致的。所以從旋律中我們可以看見作曲家巧妙地將主題變相地強調一次,有層次地刻畫了喜兒在黃家孤苦凄涼的狀態。
(四)《刀殺我,斧砍我》。第二場的第四幕,喜兒遭黃世仁侮辱后悲痛欲絕。此時喜兒唱起了《刀殺我,斧砍我》。由于精神上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因此一般規律整齊的節拍與節奏型顯然表達不出喜兒的心理;所以作曲家運用了民間戲曲中如戲劇朗誦般的散板來刻畫此時的音樂。并在3/4拍“刀殺我,斧砍我”這一部分出現了接近喜兒另一個主題——復仇主題的音調。下行二度音程,并在三連音處將音程擴大,此音調的出現不僅強調喜兒內心的委屈哀苦,同時為后面“喜兒仇恨爆發”作了很好的鋪墊。
歌劇《白毛女》中“喜兒”的主導主題通過不同的手法,成功地塑造了人物形象,并根據劇情的發展需要,賦予音樂強烈的戲劇性,使人物性格得到多層次展示。這些正是全劇最為成功之處。在它之后出現的中國戲劇音樂作品中,或多或少都可以看到《白毛女》的影響。
注釋:
①馬可.歌劇《白毛女》音樂形象的塑造[J].新文化史料,1995(02).
②陳聆群.中國近現代音樂史研究在20世紀[M].上海:上海音樂學院出版社,2004.
[1]向延生,朱萍.歌劇《白毛女》在延安的創作與排演(上)──紀念歌劇《白毛女》創演50周年[J].音樂周報,1995(08).
[2]郝亞莉.《白毛女》音樂的民族性與現代性[J].泰山學院學報,200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