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外漢到歌劇通

Joanna C.Lee

舞臺上的水：幻象，還是真實

小瓊：你還記得瓦格納歌劇《萊茵的黃金》一開始的場景嗎？在水下，有三位萊茵河的仙女在那里看守黃金。

小薇：是什么讓你想到了這一幕？是不是又有《指環》的新制作要上演了？

小瓊：不能完全算是。我只是想起在舞臺上使用“水”來成像的這樣一個做法，因為在1999年由陳士爭導演的劃時代的昆劇《牡丹亭》制作里，就曾采用過“水”。

小薇：在《牡丹亭》的舞臺上出現了水？是如何呈現的？

小瓊：由陳士爭本人親自設計的舞臺，結構非常復雜。它包括一個真正的亭臺樓閣，里面放置的所有擺設都是真實的，在舞臺前方還有一個注滿水的池塘。在演出全程中55個景的19個小時里，池塘里甚至還有鴛鴦在那里游來游去。

小薇：這與只有簡約的舞臺布景或很少使用道具的中國傳統戲曲，有著很大的區別。

小瓊：這就是為什么《牡丹亭》讓我聯想到瓦格納《萊茵的黃金》，因為《萊茵的黃金》中舞臺上也使用了“水”。

小薇：在舞臺上，是沒法真正做到讓萊茵河的仙女們潛到水下表演的，因為她們要演唱。要呼吸！我在音樂史書上看到過描述1876年《指環》完整首演的情境，水仙女們置于伴有燈光效果的半透明的屏幕后方，她們站在帶有滑輪的推架上，被來回移動。

小瓊：隨后在拜羅伊特，滑輪推架被威亞替代，水仙女們被吊在舞臺的半空中。這一舞臺技術原理一直沿用至上世紀90年代，人們用彈力繩將她們吊起來，這樣水仙女就真的能夠實現上下自如、靈活的浮沉狀態了。

小薇：被懸吊在彈力繩上上下起落，就好像體操運動員一樣吃力。可是這些水仙女們怎樣演唱呢？

小瓊：當訓練有素的體操運動員們在舞臺上做肢體表演的時候，真正的歌劇演員站在舞臺角落里演唱。相信我吧，其實，有很多方式可以展現這個段落，而不是一定要有真正的河流在舞臺上。

小薇：我記得曾有用鏡子來完成這一效果的版本。在1983年至1986年間的拜羅伊特歌劇節，彼得·霍爾導演作過這樣的嘗試，他將鏡子調至45°角放置在舞臺上，形成水仙女垂直上下行走的視覺效果。但事實上，歌劇演員們只不過是在淺水池里做水平方向的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