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德高校國際學生本科招生錄取標準對比研究

張林華+++李萍

摘 要：德國高校國際學生本科錄取制度有其自身特點和優勢。在招生錄取中國學生時，德國高校要求申請者已經被中國高校錄取，并通過德國駐華使館文化處留德人員審核部的審核。該制度有利于保證生源質量，有利于規范化錄取標準，有利于簡化留德申請，對我國高校國際學生本科錄取制度改革有諸多啟示。

關鍵詞：德國高校；本科錄取；留德審核；國際學生；制度改革

隨著《留學中國計劃》的順利實施，在教育國際化大背景下，我國來華留學事業取得了蓬勃發展。2014年，在中國就讀的國際學生中，本科生已達116404名，比10年前翻了四番。規模空前擴大的同時，建立國際學生本科入學審核制度已刻不容緩。2014年12月，全國留學工作會議在北京召開，會議指出，留學工作要“培養造就更多優秀人才”“進一步完善來華留學管理服務”“為國家現代化建設及與各國合作共贏提供高層次人才支撐”。借鑒德國經驗，設立外籍本科生準入制度是實現《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以及《留學中國計劃》提出的“擴大規模，優化結構，規范管理，保證質量”十六字工作方針的前提和關鍵，是國際學生本科教育發展的必然趨勢，是我國從留學大國走向留學強國的必然選擇。

一、德國高校錄取中國本科生的標準

（一）申請資格①

德意志學術交流中心（DAAD）②公布的資料顯示，針對小學至高中學習年限長短不同的中國學生，德國高校提出了不同的入學條件。

第一，小學至高中學習12年，并通過高考的中國學生有如下進入德國高校學習的機會。

？誗滿足以下其中一個條件，可獲得申請德國大學直接入學資格：重點大學（國家“211工程”院校）4年制本科或5年制本科，至少修滿一個學期；國家承認的普通大學4年制本科或5年制本科，至少修滿3個學期。

？誗滿足以下其中一個條件，并完成預科課程，通過預科的結業考試，即“大學入學資格鑒定考試”（Feststellungsprüfung，FSP③），可獲得申請德國大學入學資格：國家承認的普通大學4年制本科或5年制本科，修滿1個或2個學期； 3年制高等專科學校（即“大專”）畢業后。

第二，小學至高中學習11年，并通過高考的中國學生有如下進入德國高校學習的機會。

？誗滿足以下其中一個條件，可獲得申請德國大學直接入學資格：重點大學（國家“211工程”院校）4年制本科或5年制本科，至少修滿3個學期；國家承認的普通大學4年制本科或5年制本科，至少修滿5個學期。

？誗滿足以下其中一個條件，并完成一年的預科課程，通過預科的結業考試，可獲得申請德國大學入學資格：重點大學（國家“211工程”院校）4年制本科或5年制本科，未修滿3個學期；國家承認的普通大學4年制本科或5年制本科，未修滿5個學期。

（二）成績要求

德國高校普遍實行自主招生政策，教育主管部門不設統一的分數線。一般來說，德國高校錄取主要看重申請者大學期間的平均分、外語水平（德語或英語）、是否是“211工程”大學的畢業生。④

2007年起，德國的很多大學要求本科申請者提交TestAS成績⑤。此項考試成績可以替代德國駐使館文化處留德人員審核部（APS）的面試。

（三）語言要求

德國高校一般不接受未進入大學的高中畢業生的申請，因為這些申請無法通過留德預審部的審核。赴德留學人員應先考入中國本科院校或大專院校，并達到相關申請條件后再提出申請。

申請德國高校需要達到DSD⑥2級水平、中國高考成績達到“211工程”院校分數線；或在TestDaF（德福）考試⑦中，4項測試均達到TDN4級也可直接入學，無須另外參加其他的語言考試；或在德國大學DSH⑧考試中，達到DSH2可直接注冊入學。

申請英語或英德雙語授課的課程，還需要托福80分以上成績或雅思6.0分以上成績。

（四）申請材料

一般的德國高校都會要求申請者提供下列材料：高中畢業證書、高考成績單、大學各學期成績單、申請表、照片、德語水平考試證書、留德審核部的審核證明。

（五）留德審核

具備入學資格的申請者在申請德國高校前必須參加德國駐華使館文化處留德人員審核部的審核，以鑒定其學歷的真實性和是否具有德國高校入學資格。申請人網上遞交學歷證書等材料進行審核，并且參加20分鐘的書面準備和25分鐘的面談。通過審核后申請者可獲得審核證書，該證書是德國高校錄取中國學生的前提條件之一。

二、中德兩國高校錄取國際學生標準對比

（一）申請資格

中國高校⑨一般要求申請者年滿18周歲以上，身體健康，高中畢業且非中國籍公民；而德國高校一般要求中國申請者已就讀于“211工程”大學，申請門檻更高。

（二）成績要求

中國高校中，只有北京大學和復旦大學提出了明確的成績要求。此外，北京大學對免筆試的申請者提出了SAT{10}，IB{11}，A-Level{12}，ACT{13}四種考試的成績要求，有的經濟管理和理工院系還要求申請人提供數學考試成績。復旦大學對免筆試的申請者提出了SAT，IB，A-Level三種考試的成績要求（見表1）。

德國高校需要申請者提交大學就讀期間的平均成績，并且已經在中國“211工程”大學就讀。相比之下，除了北京大學和復旦大學的入學標準明顯高于德國高校以外，其他中國高校在學習成績上均沒有具體的準入門檻。

（三）語言要求

在中國高校攻讀本科的國際學生分為公費生和自費生兩類。根據中國教育部規定，公費生（即中國政府獎學金生）采用漢語水平考試（HSK）四級及格線180分作為對理學、工學、農學、醫學（中醫藥學除外）、經濟學、法學、管理學、教育學等學科專業中本科專業申請者的漢語要求。各高等學校參照公費生標準自行制定自費生漢語水平要求。本課題調查發現，實際上，中國高校一般采用新HSK四級及格線180分作為對各專業申請者的語言要求。但是，部分排名靠前的高校根據文理不同專業，有更細化的要求。例如，浙江大學、武漢大學、同濟大學等高校要求文科申請者要達到新HSK五級及格線180分或新HSK四級210分以上水平。

德國高校要求申請者提供DSD2級、TDN4級或DSH2級證明，其中，持任意一種語言證書都可以直接申請入學。另外，德國高校要求申請英語或英德雙語授課的申請者提供托福或雅思成績。

對比之下，德國高校的語言要求比中國高校高；同時，還要求選擇英語或雙語授課的申請者達到托福80分以上或雅思6.0分以上。該成績基本達到英美國家本科入學語言要求（見表2）。

（四）申請材料

從申請材料來看，德國高校還要求申請者提供高考成績單和留德審核部的審核證明（見表3）。

（五）入學考試

部分中國高校要求申請者參加學校主辦的招生考試。德國部分高校則采用DSH考試，對申請者的德語能力進行測試。其區別在于，中國高校的招生考試與中國高考較為接近，考試科目涵蓋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和生命科學。而德國高校的入學德語考試比較注重考生運用德語進行口頭和書面的表達。申請德國高校的學生都事先經過留德人員審核部審核證明并提交了高考成績單，達到了中國“211工程”大學的成績，因此，德國高校不再考核語數外等科目也在情理之中。

三、中國高校本科

國際學生招生錄取改革建議

（一）借鑒德國模式

1. 錄取標準多元化

德國高校招收國際學生進入本科階段學習的條件逐漸多樣化。申請者可以根據自己的情況選擇參加TestDaF，DSD，DSH和TestAS四種測試中的一種，以獲得德國高校本科階段的錄取資格。這種多元化的評價標準，可以緩解學生的申請壓力，讓其機動安排考試時間。

2. 留德審核制度

德國駐華使館文化處留德人員審核部成立于2001年7月，是由德國駐華使館文化處和德意志學術交流中心合作成立的服務機構。審核制度建立的目的是鑒定申請者學歷的真實性和是否具有德國高校申請資格。審核程序包括網上注冊、郵寄材料、審核費用匯款、材料審核、審核面談和寄送證書。該證書是德國高校錄取國際學生的前提條件之一。申請者獲得德國大學錄取通知書以后，可以通過審核部辦理簽證。留德審核制度的目標是盡可能地簡化赴德留學申請程序，將學歷審核以及簽證遞交一體化。這種審核制度的顯著特點是扁平化、效率高、一站式。

3. 語言測試向能力測試轉變

2007年，德國在全世界范圍內第一次舉行了TestAS考試。這種考試與現存的德國大學要求的各種德語考試不同，它并不以德語水平為測試內容，而是以學習能力為測試內容，是專門為準備申請德國大學基礎課程的學生設置的。TestAS考試的最大優點是方便德國大學（國際學生）通過考試判斷學生（自己）是否適合在德國大學留學，并且有效提高國際學生在德國大學的畢業率。

（二）建立國際學生審核制度

當前，世界各國招收國際學生的3種主要模式是“統一入學考試”“材料審核”和“材料審核+入學考試”。根據調查，我國高校大部分采用“材料審核”方式，少數頂尖高校采用“材料審核+入學考試”方式{14}。究其原因，我國高校總體上仍處于擴大國際學生規模階段，“材料審核”有利于高校自主劃定錄取標準，節約了大量人力和物力。在教育國際化發展初期，不失為一種見效快、易操作的招生方法。但其弊端也較為明顯：招生過程缺乏監管，評價標準不全面，自費生負擔重，衡量標準不具可比性等。因此，由教育主管部門牽頭建立國際學生審核制度勢在必行。這種審核制度在加強生源監管的同時，還能簡化申請程序，更有利于統籌來華留學工作。

（三）設立統一入學考試

設立公平合理的統一入學考試是目前世界各國招收國際學生的主要模式。這種模式不但效度高、速度快、成本低，而且有利于統籌謀劃、海外推廣。我國目前的國際學生入學標準主要以教育部頒布的關于外國留學生可憑《新漢語水平考試（HSK）成績報告》注冊入學的通知為參考標準，將新HSK四級及格線180分作為國際學生本科入學的漢語要求。同時，設立統一入學考試的需求日益突顯。當前，國家留學基金委正與多所高校聯合研發國際學生預科結業考試，內容涵蓋基礎漢語、科技漢語、醫學漢語、數學、物理、化學等。該考試目前只面向公費生，是否能夠作為國際學生本科統一入學考試還需進一步研究。

但有幾點值得注意，由于該考試主要面向公費生，而公費生生源質量較高，如果一旦放開成為統一入學考試，是否會直接影響到自費生的錄取仍需評估。另外，世界各國招收國際學生的入學考試由過去只關注語言能力轉向關注綜合能力。因此，除了“語言測試+知識測試”以外，對于“能力測試”的考查也應納入考試范圍。

（四）錄取標準多元化

設立統一入學考試并不意味著單一的錄取標準，世界各國錄取標準的多樣化必然影響到中國高校的招生改革。美國高校在評價學生、錄取學生時，特別重視學生在中學階段各方面所取得的成績，具備一整套較為完整的綜合評價標準（見表5）。

當前，大部分中國高校要求申請者提供高中畢業證書、高中成績單和漢語水平證書。除此以外，部分中國高校還要求提供推薦信、個人自述以及獲獎證書。但在操作過程中，高校過分注重擴大生源，僅以學生的漢語水平作為單一錄取標準的情況較為明顯。然而，高校錄取方式多元化已經成為普遍的趨勢和規律。

在教育國際化的背景下，英語或雙語授課專業及課程已普遍受到教育主管部門和高校的重視。針對以母語非英語的申請者，世界各國公認的托福、雅思成績也應納入中國高校國際學生本科錄取標準。

注釋：

①資料來源于《留學德國DAAD答中國學生問》手冊。

②德意志學術交流中心（DAAD）是全球范圍內規模最大的，資助學生、學者國際間學術交流的學術機構。自1925年成立以來，DAAD共資助了150多名國內外學者。DAAD是代表德國高校聯盟以及大學生團體的一個獨立協會。它的任務不單是提供獎學金資助，還包括支持德國高等院校的國際化進程，促進日耳曼語言文學和德語語言學在國外的發展，幫助發展中國家建立高水平高校，并為教育、對外科研以及發展援助政策的制定者提供建議。

③未達到直接申請德國高校入學條件的外國申請人必須參加“外國申請人在德國高校就讀能力的認定考試”，考試科目根據考生申請的專業類別而有不同。但是，無論是語言和文科類、醫學和生物學類、理工類，還是經濟和社會科學類專業，德語為各類專業共有科目，即所有考生必須參加FSP的“德語部分”。因為考生在預科參加FSP之前，一般需要參加預科的學習，所以FSP也是預科結業考試。

④相同條件下，優先考慮“211工程”大學的學生。

⑤Test für Ausl？覿ndische Studierende（TestAS），是針對計劃申請赴德攻讀本科課程的國際學生所設置的一項統一的標準化學習能力考試。TestAS是受德意志學術交流中心委托，由波恩的ITB咨詢公司和德福考試院共同策劃的，中文名稱為“德適”。

⑥德語語言證書（Deutsches Sprach-Diplom，DSD）是德國高等教育適應國際化的一項改革。它是1999年德國16個州教育部長常設會議作出的決定。DSD是由德國聯邦與16個州共同負責，具體由德語證書管理委員會中心承擔組織、實施、認證、質量保證及所有的語言證書的管理。根據歐洲共同語言認證標準（分為A1，A2，B1，B2，C1，C2幾個等級），DSD2級相當于歐洲標準的C1級水平，DSD1級相當于歐洲標準的B1級水平。

⑦德福考試（TestDaF）由4部分組成：閱讀理解（Leseverstehen）、聽力理解（H？觟rverstehen）、書面表達（Schriftlicher Ausdruck）和口頭表達（Mündlicher Ausdruck）。考試成績按 4 項內容分別評定等級（TestDaF-Niveaustufe，TDN），即TDN5、TDN4和TDN3，TDN5為最高等級。根據歐洲語言共同參照標準，TDN3相當于B2水平，TDN 5相當于C1水平，TDN4為德國大學入學最低分數。

⑧DSH考試全稱是“德國高校外國申請者入學德語考試”（Deutsche Sprachprüfung für den Hochschulzugang ausl？覿ndischer Studienbewerber）。它由德國各高校單獨組織，但基本模式是統一的，重點在于考察學生對所提供的文章的口頭和書面的理解、處理和表達能力，因此，考試包括筆試和口試兩個部分。

⑨因為國內尚無外籍本科生統一錄取標準，所以，本課題選取國內外國留學生數量居前的20所高校作為研究對象，包括清華大學、北京大學、復旦大學、武漢大學、浙江大學、中國人民大學、北京師范大學、山東大學、西安交通大學、廈門大學、南開大學、中山大學、同濟大學、華東師范大學、對外經濟貿易大學、上海外國語大學、中國石油大學、上海財經大學、東華大學、首都師范大學。

⑩SAT由美國大學委員會（College Board）主辦，其成績是世界各國高中生申請美國大學入學資格及獎學金的重要參考。SAT總分共2400分，分為閱讀、寫作和數學三部分，其成績有效期為2年。

{11}IB課程全稱為國際預科證書課程（International Baccalaureate Diploma Program），是由國際文憑組織為高中生設計的為期兩年的課程。IB有自己的評分系統，45分為最高分。

{12}A-Level課程的全稱是英國高中課程（General Certificate of Education Advanced Level ），它是英國的普通中等教育證書考試高級水平課程，是英國的全民課程體系，也是英國學生的大學入學考試課程，A-Level課程證書被幾乎所有英語授課的大學作為招收新生的入學標準。

{13}ACT（American College Test）考試被稱為“美國高考”，它是美國大學的入學條件之一，又是大學發放獎學金的主要依據之一和對學生綜合能力的測試標準。這個考試也被很多美國大學承認，中部和西部的院校居多。ACT考試更強調考生對課程知識的掌握，同時也考慮到了對考生獨立思考和判斷能力的測試。

{14}目前，采用“材料審核+入學考試”模式的高校有清華大學、北京大學、復旦大學、中國人民大學、北京師范大學、南開大學、對外經濟貿易大學、上海外國語大學、中國石油大學。采用這種模式招生的高校主要位于北京和上海，且國際學生總體規模較大，占全校學生比例超過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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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潘雅 校對 秦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