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營企業社會資本對創新績效的影響

余文君　葉春明

摘要：針對靠“社會關系”和以某種機會起家、發展的民營企業，10年后大多數倒閉的現象，研究其社會資本在知識管理為中介作用下對創新績效的影響及作用機理；根據企業生命周期各階段的需要層次不同，關注社會資本類別、知識管理與創新的程度不同，將民營企業成立分為10年上下2個階段，建立結構方程模型比較研究與實證，得出有意義的結論。

關鍵詞：民營企業；社會資本；知識管理；創新績效；生命周期

DOI：10.16315/j.stm.2015.02.009

中圖分類號：F270 文獻標志碼：A

眾所周知，民營企業初創時多數是把其社會資本或稱為社會關系作為重要資源的，但隨著我國市場經濟與市場秩序的建立與逐步完善，尤其是全球經濟一體化的加速，網絡與知識經濟社會的步入，全球化競爭的加劇，任何企業的生存與發展更依賴于創新及創新的績效，社會資本作為一種企業創新的資源被愈來愈多的組織、企業、政府、理論界所認同。從已有的研究文獻來看，有些結論之間存在著一定的矛盾。如：在將社會資本分為結構、關系、認知三類時，得出關系資本對創新績效的作用有顯著與不顯著2種；在將社會資本分為制度、技術、商業（業務）3類時，也得出制度社會資本對創新績效的作用有顯著與不顯著2種。形成原因可認為是研究視角、對象、樣本大小、行業差異等造成的，但作者認為其中2個不可忽視的重要原因是未區分研究對象的不同發展階段與知識管理的中介作用。

企業既是一個微型經濟組織，也具有生命有機體的主要特征，具有不同的發展階段。而處在不同發展階段的組織需要層次（有學者分為生存需要、秩序需要、倫理需要和自我實現需要4個遞進層次）是不同的，其發展的原生動力也是有差異的，而原生動力在外界環境作用下形成的企業目標也是不盡相同的，這會直接影響其行為。據我國第一部《中國民營企業發展報告》藍皮書統計，民營企業5年內破產的占60%，10年消失的占85%；張洪瑋認為企業若能夠生存下來，大約需要10年，歷經10幾年發展壯大的企業必然已適應目標市場的專門需求，且開發的產品或服務已能滿足這些需求，使企業能夠持續發展。因此，可以10年為界限進行分階段研究。10年以下的企業多數處于生存期及發展期初期，生存需要占主導地位；而10年及以上企業多數進入發展期的中后期，秩序需要占主導地位（少量處在成熟期初期，倫理需要占主導地位）。有學者認為社會資本對創新績效的影響中，知識管理起到了很大的中間調節作用，對社會資本功能的發揮具有一定的決定性，那么具體是如何起到中介作用的，需要進一步補充和完善。

1.概念界定與測量指標選取

1.1社會資本

企業社會資本是指在企業間的社會活動中，通過企業間進行交易與協作等特定活動而產生效益的實際與潛在資源。這些資源具有社會網絡及其某些特征。有學者把其分為：橫向、縱向及社會聯系；制度性和市場性的社會資本；微觀、中觀及宏觀的社會資本。韋影據其特征分為：結構、關系和認知3個方面。本文認為此種劃分更有利于研究企業的社會資本，且也包含了前三種的劃分內容與分析視角。

（1）認知型社會資本認知型社會資本指“那些使得不同成員形成共同的表述、解釋和理解體系的資源”，可歸納為目標一致性和文化共通性。具有較好的認知型社會資本條件下，企業更容易理解合作及溝通方的行為并易在很多方面達成一致，沖突、違反承諾、不講信用、見利忘義等機會主義行為出現可能性會降低。NahaPiet等認為，認知型社會資本是通過網絡成員間的觀點、立場、經歷等方面具有共同性的聯系，為企業目標實現提供了資源價值。

從經營目標、企業文化、戰略一致性、企業價值觀4個方面來測量：企業與聯盟成員的目標較接近（A1）；企業與聯盟成員的共同價值觀在業務往來中形成（A2）；企業與聯盟成員合作較愉快（A3）；企業與聯盟成員具有類似的文化（A4）。

（2）關系型社會資本 關系型社會資本是聯盟成員間建立起尊重、互惠、友好、信任等方面社會關系，關系密切可減少投機行為，并構成了雙方可依賴且持久的關系基礎。

可通過尊重、互惠、友好、信任4個方面來測量企業關系型社會資本：與企業交往的聯盟成員是坦誠、誠實的（B1）；與企業交往的聯盟成員一直進行多方面業務合作，彼此很珍惜（B2）；聯盟成員作重大決策或決定時，會盡可能考慮本企業的核心利益（B3）；雙方比較公平地進行業務、經濟交往（B4）。

（3）結構型社會資本 行為組織間聯系的整體方式稱為社會資本的結構性，其反映了企業社會網絡聯系的寬窄、有序、頻率等。業務交往與聯系可使企業獲得數量多、質量好的信息，如果缺乏會影響其信息、知識的獲得與共享。

可從獲取信息數量及其成本，易獲合作者3個方面來測量：企業在業務交往與聯系中獲得很多、多樣化的有用信息（C1）；聯盟成員常幫助本企業尋找新聯盟者（C2）；貴公司能低成本地從聯盟企業中獲得信息（C3）。

1.2知識管理

秦遠建等認為所有與鼓勵和促進人們應用、吸收、傳遞、共享、創新知識，以實現目標相關的活動都稱為知識管理。本文根據孫彪的研究成果，把知識管理歸納為2部分：知識的共享和創造。

（1）知識共享 湯建影認為是企業為實現聯盟創新進行的有意識、有目的、可控制的知識轉移與交流過程。本文從知識的獲取、應用、輸出、分享4個方面來測量：企業能聯盟成員中獲取管理技能（E1）；企業獲得的知識能夠迅速應用到產品、工藝和市場開發中（E2）；企業與聯盟成員間經常進行設計、工藝、管理等方面交流（E3）；企業所獲取的知識、信息盡管存在差異，但可在公司內部門及員丁間共享（E4）。

（2）知識創造 Nonaka在“知識創造型企業”的書中指出，組織的知識創造是在企業內部或企業之間創造、分享新顯性和隱性知識的持續過程。周小虎認為對各種知識的協調與整合就是知識創造。知識創造的含義可歸納為：通過知識應用產生了新知識，且實現了價值增值。

可從新要素數量，新要素效益，判斷能力3個方面對知識創造進行測量：貴公司的創意、設計、技術、方案中新知識要素增加了（F1）；貴公司應用新知識使經營生產（服務）效益增加了（F2）；貴公司能客觀評估自我、對環境變化的洞察力提高升了（F3）。

1.3創新績效

財務績效、機會窗口和市場影響是學者通過要素分析得出的3個績效指標。Kaplan認為衡量企業創新績效可借助于平衡記分卡原理，從財務、顧客、內部流程、學習與成長4個方面進行。

本文創新績效測量從財務、銷售額、競爭力、學習和成長4個方面進行：企業銷售額中新產品占比提高了（G1）；企業市場占有率與競爭力提高了（G2）；企業員工學習與交流的熱情高了，學習的途徑增多且方便了（G3）；企業的創新成果增多了（G4）。

2.研究假設

企業在生命周期的不同階段中，企業的主導性需要是不同的?，F有的研究雖然尚未達成共識，但較多的看法是企業生存期以生存需要為主；成長期以秩序需要為主；成熟期以倫理需要和自我實現需要為主。在企業需要的原動力驅使下，結合所處環境的刺激，企業對社會資本資源、知識管理中介作用、創新績效的認識與行為會明顯表現出來的。本文將結合劉軍的民營企業的生命周期特征研究成果及對部分民營企業的訪談分析，以民營企業成立10年為界限進行研究，對于成立不足10年的企業（多數處在生存期）假設用Hal-Hall表示，對10年以上的企業（多數處在成長期）假設用Hb1.Hb11表示。

2.1社會資本與知識管理

（1）認知型社會資本與知識管理

由認知型社會資本含義可知，其基本屬于企業“精神”層面上的需要。成立不足10年的民營企業，多數為生存而注重短期利益，無暇顧及經營規范和道德，易忽視知識管理與創新。

對于不足10年的企業：假設1認知型社會資本對知識共享正向影響不顯著Ha1；假設2認知型社會資本對知識創造正向影響不顯著Ha2。

對于10年以上企業：假設1認知型社會資本對知識共享有顯著的正向影響Hb1；假設2認知型社會資本對知識創造有顯著的正向影響Hb2。

（2）關系型社會資本與知識管理 從認知型社會資本含義可知，在中國這樣一個關系型社會，無論什么企業，能夠存活下來，必然少不了關系型社會資本的積累。因而，假設3關系型社會資本對知識共享有顯著的正向影響Ha3、Hb3；假設4關系型社會資本對知識創造有顯著的正向影響Ha4、Hb4。

（3）結構型社會資本與知識管理結 構型社會資本反映了企業間聯系的寬窄、有序、頻率等，這是生存期民營企業特別關注和擅長的。Madhavan等認為，結構型社會資本的豐富會對知識創造產生顯著的促進作用，也有學者指出，過高的結構型社會資本具有強連帶性，會導致網絡封閉，限制新思想的產生和流入，不利于知識共享和創造。10年以上企業相對成熟，企業之間網絡結構穩定，會可能形成過高的結構型社會資本。

對于不足10年的企業：假設5結構型社會資本對知識共享有顯著的正向影響Ha5；假設6結構型社會資本對知識創造有顯著的正向影響Ha6。

對于10年以上的企業：假設5結構型社會資本對知識共享正向影響不顯著Hb5；假設6結構型社會資本對知識創造正向影響不顯著Hb6。

2.2知識共享與知識創造

知識管理是一個有機系統，其由知識的共享與創造2個不可或缺的部分組成。企業的知識共享是將隱性知識進行整合和外化，產生可轉移的知識，再通過知識吸收、應用與創新來實現知識的創造。假設7知識共享對知識創造有顯著的正向影響Ha7、Hb7。

2.3知識管理與創新績效

知識共享可促使企業經濟、合理、快速地獲得有用信息、技術等知識，且可在聯盟企業間獲得一定的分享。通過獲取與分享，可激發企業的創新欲望，增加其創新潛能，可易獲得創新成果。知識的創造更是直接提高了創新效果。因而，知識管理使企業一切資源轉化成創新績效、提升競爭力的中介。假設8知識共享對創新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Ha8、Hb8；假設9知識創造對創新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Ha9、Hb9。

綜上所述，理論分析模型，如圖1所示。

3.實證分析

3.1調查表設計及發放

實證的數據來源于調查表的發放、分析與匯總。具體是一個企業一份問卷表，發放對象主要為上海、蘇州等地區民營企業中高層管理及專業人員。問卷表分為填寫說明、對象企業基本情況、測量量表。調查時間為2013年8月至2013年10月，調查采用會議、實地、郵件相結合方式進行，發出700份問卷，回收489份，剔除25份，實得有效問卷464份，其中不足10年民營企業248份，10年以上民營企業216份。

3.2變量測量

變量測量采用likert5級量表，從1到5分別表示很不贊成、不贊成、不能確定、贊成、很贊成。認知型社會資本的度量項目（4項）主要參照Tsai和高展軍的研究。關系型社會資本的度量項目（4項）主要參照韋影的研究。結構型社會資本的度量項目（3項）主要參照高展軍和孫彪的研究。知識管理的度量項目（7項）主要參照Yli-Renko的研究，分別測量知識共享（4項）和知識創造（3項）。創新績效的度量項目（4項）主要參照陳偉等的研究。

3.3信度與效度分析

3.3.1信度分析

（1）不足10年量表信度檢驗 運用SPSS19.0對企業成立不足10年的248個樣本進行信度分析，具體結果，如表1所示。

由表1可以發現，各分量表的Cronbach a系數均在0.7以上，總量表的Cronbach a系數為0.848，這說明該量表具有較好的一致性和內部結構性，具有良好的信度。

（2）10年以上量表信度檢驗 運用SPSS19.0對企業成立年限處于10年以上的216個樣本進行信度分析，具體結果，如表2所示。

由表2可以發現，各分量表的Cronbach a系數均在0.7以上，總量表的Cronbach a系數為0.837，這說明該量表具有較好的一致性和內部結構性，具有良好的信度。

經檢驗，成立時間不足10年企業中認知型社會資本、關系型社會資本、結構型社會資本、知識共享、知識創造、創新績效的Cronbachs a系數分別0.812、0.743、0.805、0.827、0.811、0.803，10年以上企業中Cronbachs a系數分別為0.748、0.793、0.815、0.827、0.823、0.801，各變量信度較好。

3.3.2效度分析

收斂效度和區分效度是最廣泛的效度檢驗方法。通常，所有潛變量測量題項的標準化系數大于0.50且達到顯著水平，潛變量的平均方差抽取量大于0.50，同時其建構信度大于0.70，收斂效度才達到要求。本研究通過驗證性因子分析得出，各潛變量的建構信度和平均方差抽取量，如表3所示，所有潛在變量具有收斂效度。

本研究采用任意潛變量的平均方差抽取量（AVE）的平方根大于該潛變量與其他潛變量的相關系數作為區分效度的判定標準，如表4所示。

對角線上分別為不足10年和10年以上企業中各潛變量平均方差抽取量（AVE）的平方根，全部大于其所在每一行和列上的其他數值，根據Fomell的研究，說明本研究的潛變量具備較好的區別效度。對角線上分別為不足10年和10年以上企業中各潛變量平均方差抽取量（AVE）的平方根，全部大于其所在每一行和列上的其他數值，根據Fornell的研究，說明本研究的潛變量具備較好的區別效度。

3.4假設檢驗分析

據AMOS19.0對所提假設分析之后，在理論模型輸出結果中，對于不足10年企業，認知型社會資本對知識共享和知識創造影響的路徑系數、關系型社會資本對知識創造的路徑系數和知識共享對創新績效影響的路徑系數均不顯著，因此上述4條路徑被刪除；對于超過10年的企業，結構型社會資本對知識共享和知識創造影響的路徑系數不顯著，此兩條路徑被刪除。除此之外，模型的各種擬合指標的值分別是x2=243.15、x2/df=1.34、RMSEA=0.02、GFI=0.92、IFI=0.95、CFI=0.95（不足10年企業）；x2=198.2x2/df=1.74、RMSEA=0.03、GFI=0.90、IFI=0.94、CFI=0.94（超過10年企業），達到可接受的水平，說明模型具有較好的擬合性，如表5所示。

4.結論與啟示

4.1結論

本文提出的9個假設，民營企業在成立不到10年情況下，假設未得到驗證的是2個，分別為Ha4、Ha8；在超過10年情況下假設都得到驗證。

對于成立時間成立時間不足10年的民營企業來說，它的社會網絡資源并不豐富，且與社會網絡中其他企業間合作關系主要是基于要素資源等，信任程度相對較低，因此關系型社會資本對于知識共享的正向影響作用較低。成立時間短的民營企業中知識共享對創新績效的影響作用不顯著的原因可能是：第一是知識共享一般包括知識共享欲望和知識共享能力兩個方面，企業雖然有強烈的知識共享欲望，但是鑒于其知識共享能力有限，難以轉變為新的產品或技術；第二是創新績效一般包括創新效益、創新效率、創新氛圍等方面，盡管企業共享的顯性和隱性知識成功的轉變成新的產品或技術，但是新的產品或技術在投放市場之后并沒有形成財務提高、企業成長和吸引顧客的創新績效。

4.2啟示

注重企業內外的知識共享與知識創造活動，這是企業創新發展的前提；企業的社會資本資源必須經過知識的共享與創造的中介作用，才能提高企業創新績效，這在網絡經濟、知識經濟時代更是如此；社會資本的積累更需要提升，隨著企業的發展，更注重關系型與認知型資本的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