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情樹

劉林

當我聽到那個晴天霹靂時，整個天也都暗了下來，周圍的一切都在旋轉……他，得了癌癥。

對他記憶最深刻的一件事發生在幾年前。那次，一年才回家一次的他們終于要回家了！那天，我特意穿得很漂亮，時不時地到門外張望，可最后只等回了他一個人，他是爸爸。媽媽因為加班，不回來了。那時的他那么嚴肅，我很快感到陣陣害怕，因為我兩門都不及格。我跟著他，慢慢地挪進了屋里。

屋里，電視的聲音很大。他惡狠狠地瞪著我，良久，他把試卷扔在我臉上！我死盯著腳尖，一動不動，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手不安地搓著衣角。“滾開，到那邊站著！”他惡魔般地朝我吼。我嚇了一大跳，連忙移到墻角，淚水止不住地流，他掄起的巴掌沒有拍下，卻也孩子般地哭了。

此刻，太陽已快回家，車里一片寂靜，沒有人打破寂靜。我好害怕，害怕他會真的離開我。“肯定是假的，怎么可能呢！”想著想著視線就模糊了，車外的景物霧蒙蒙一片。當家人將口罩遞給我帶我走進那條長廊時，我的手在顫抖，這里面很暗沒有陽光，空氣中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打開的病房里，有很多的病人，都有自己的親人在身旁。我越發害怕見到他……

“到了，等一下你盡量不要靠近……”大姨囑咐道。我透過他向里面望去，棕色的點滴流入他的血液中。我看到他面孔憔悴，沒有血色，眼神空洞，嘴唇很干。他靜靜地躺著，一動不動。奶奶看到我到來，拍了拍他。他的眼光緩緩移向門口，剛好碰上我盯著他的目光。頓時，我不知所措，淚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沖決了心中多年的隔膜。我沖他喊：“爸爸！爸爸！”他的眼神好無力，卻定定地望著我，溢滿無盡的慈愛；嘴角牽動，笑了。

那笑，牽扯起我心肺的每一根痛神經！我轉身跑開，跑得很快，直到出了那棟樓，才忍不住痛哭出來。我抬頭仰望天空，天空被晚霞映得很紅，刺痛著我的眼。枯黃的銀杏葉，從高大的樹上飄落，在空中飛舞，我的爸爸呀……

幸好，生命中難免意外，也不缺少奇跡。爸爸竟創造了奇跡！爸爸，謝謝您一直以來好好地活著；雖然直到現在，您也不曾表現出溫柔慈愛的一面，我也不曾表現出對您的的親昵和依賴，但，您是我多大的人生支柱啊。

我常想：什么是親情？也許，那是樹與葉的相連，是樹的靜默，是葉的不忍飄零，哪怕飄零，也要化作春泥，相伴相溶。當然，我們的心中都種有那么一棵親情樹！

（指導老師：陳艷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