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幼芽》開始

◇ 文/ 宋會群

爽約了兩次，最近一次周末終于拋卻俗務，陪女兒逛書店。

她是個平平常常的中學女生，考試成績一般，努力程度一般。就連好動貪玩的程度，也是一般。

這孩子喜歡讀書。不是她的課本。

坐公交車，可以省半本書錢。她否決了我打的去書店的提議。

穿越往往就在那一瞬間。

上世紀80年代初，我還在念小學。那還是個圖書匱乏的時代，除了鐵環、滑輪車，最大的樂趣就是書了。

那時候干家務活是“本職”，可不會像現在的父母那樣，為了刺激孩子熱愛勞動，總會有“洗次碗五元”“拖次地十元”之類獎勵。

自然也沒有零花錢一說。

買書卻總是要錢的。山里挖的竹筍、河溝里撈的小魚，都是可以換錢的。更多的，則是在逢集時賣用井水和糖精制成的“甜涼水”，一分錢一杯—在我們那個小鎮，那個年代，但凡逢集，學校總是要放一天假。

印象最深的是《幼芽》，刊期像現在的雜志，開本大小卻如一般的圖書。童年時自給自足的購書故事，即從《幼芽》開始，一毛兩分錢一本。

早已告別那個年代，女兒現在也完全沒必要省下那點出租車費去買書。

書城人很多。一座有閱讀的城市，總是另一種品位。

和女兒分頭行動，互不干擾—她也只需在結賬時找到我即可。

翻了幾本歷史小說，總也找不到當年排隊買《渡江和解放南京》的那種感覺。三毛六分錢，那是三十六杯“甜涼水”換來的，全是五分、兩分和一分的硬幣。因為排隊買書，上學遲到，教室門口罰站十分鐘。

整個下午耗在書城。女兒抱了幾本精選的書過來，有她喜歡的歷史小說。選書之余，她已在書城囫圇吞棗免費粗讀了兩本書。

書中東西倒沒記住多少，她說喜歡讀書的那種感覺—這不像她這種中學小女生能有的深沉。

倒是我的欣慰—她喜歡讀書。

即便不像我一樣，從《幼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