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超瀚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中國 北京 100038)
亞里士多德在《詩學》中悲劇有六個成分(即形象、性格、情節、言詞、歌曲與思想),而在六個成分里,最重要的是情節。因為情節是對人物行動的模仿,而人物的幸福與不幸就取決于他們的行動。[1]一部優秀的敘事性作品,情節是必不可少的。《基督山伯爵》之所以吸引眾多的讀者,情節曲折復雜是一個重要原因。愛與恨是人類最根本的兩種情感,一般情況下,愛憎可以區分開。但是對于復仇者來說,愛與恨常常糾纏在一起,無法分開。[2]小說開始于一場陰謀,年輕的愛德蒙遭到嫉妒的陷害,被關進監牢十四年,從前的愛德蒙是一位善良熱情,毫無心機的年輕人,而浴火重生,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基督山伯爵卻是一位睿智機敏、城府極深的復仇之神。他人生的唯一目的,就是向他的仇人復仇,愛德蒙自命為上帝的使者,以上帝給予他的第二次生命和巨大的力量向這個無情殘酷的社會實行報復,復仇,是全書劇情的引線,在層層推進,緊密相聯的情節發展中,作者抽絲剝繭般地一步步讓伯爵開展他的復仇計劃。而我們只需隨伯爵的腳步透過那精妙緊密的劇情布局和生動機智的語言對話來觀看一場關于罪惡與善良,純真與污穢,背叛與寬容的精彩大戲!
基督山伯爵的復仇目標首先是費爾南,他先救了費爾南的兒子,并逐步取得了費爾南的信任。并提議有讓女兒嫁給費爾南之子之意的唐格拉爾去調查費爾南的發跡原因,最終借唐格拉爾之手在報紙上披露了費爾南20年代在希臘出賣和殺害了阿里總督的事實,引起了議員們的質詢。
同時,基督山伯爵將仇人受審的消息有意無意地透露給其收養的阿里總督的女兒海黛。在聽證會上,海黛出席作證,揭發了費爾南在與土耳其人的無恥的交易中,不但把城堡拱手相讓,而且把他的恩主殺害,并把恩主的妻子、女兒作為一部分戰利品,賣得40萬法郎的罪行。審查委員會斷定費爾南犯了判逆罪和暴行迫害罪,這使得費爾南名譽掃地,狼狽不堪。最后,與基督山伯爵決斗不成的費爾南在妻離子散的情況下絕望地自殺了。
于是我們得出了第一條復仇法則:在對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假他人之手將對方逼入絕境。
基督山伯爵的第二個仇人就是唐格拉爾,唐格拉爾在法軍入侵西班牙時靠供應軍需品發了橫財。基督山伯爵為了取得唐格拉爾的信任,拿出歐洲大銀行家的3封信在唐格拉爾那里開了3個可以“無限透支”的帳戶,懾服了唐格拉爾。之后他收買了發報員,發了一份虛報軍情的電報,誘使唐格拉爾出售債券,折損了一筆巨款。(我至今還難以忘記基督山伯爵用巨大的金錢誘惑誘使發報員發出假消息時使用的到位且精妙絕倫動作和語言。)
隨后,基督山伯爵使用他的“無限透支”的帳戶又從唐格拉爾的銀行中取了一大筆錢,給瀕臨破產的銀行一個致命的打擊。同時將一個逃犯——維爾福和唐格拉爾夫人生的私生子假作親王的兒子,使他認識唐格拉爾。為了免除銀行倒閉的風險,唐格拉爾用女兒拉攏“親王之子”。但是在婚禮上新郎卻被帶走了,讓唐格拉爾出了大丑。在無奈之下,唐格拉爾竊取了濟貧機構的500萬法郎逃往意大利。途中,他落在了基督山伯爵的強盜朋友的手上。
在他經歷足夠的折磨之后,基督山伯爵給了他5萬法郎讓他自謀生路。而唐格拉爾飽受折磨和驚嚇,頭發全白了。
這時,我們又可以得到第二條復仇法則:復仇,你需要足夠的膽識和敏銳的觀察力。
基督山伯爵最大的仇人是維爾福,他決定用更殘忍的手段全面摧毀維爾福的一切。通過審理那個險些成了唐格拉爾女婿的逃犯殺人案,讓檢察官維爾福知道自己已落到一個復仇之神的手里,被迫承認“無須證據,這個青年人所說的話都是真的……從此刻起,我悉聽下任檢察官的發落。”當他倉皇地回到家里,卻發現妻子因為罪行敗露已經服毒身死,并毒死了自己心愛的兒子。巨大的打擊之下,維爾福瘋了。
至此,基督山伯爵三個仇人都得到了他們各自的懲罰。同時,我們也得到了第三條復仇法則,也是復仇的基本原則:愛恨要分明!
《基督山伯爵》中人道主義思想更突出的是人性思想,就是通過主人公來表現人之所以為人的本性。[3]在故事的結局伯爵給與唐格拉爾嚴厲的懲罰之后,放了他一條性命,這樣的結局大概會比人都死絕了的結局要好,畢竟唐泰斯的本性是善良的,并不是天生的劊子手,而且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承受自己種下的苦果,一直到死才能得到解脫。
于是復仇的狂潮找到了它的歸宿,無聲的吶喊驚醒了靈魂最深處的人性。當復仇使我們不幸時,寬恕使我們落淚。
痛苦消融在人性中,便生出完美。
在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他們看見一小片白色的帆,小得像海鳥的翅膀……
這就是基督山最后的歸宿——無牽無掛的自由與平和。這也是大仲馬所要表述的復仇藝術。
基督山伯爵的報恩復仇行動,蘊涵著大仲馬所要弘揚的社會哲理,也就是說小說主題思想:賞善罰惡、人性的復歸,這正是人道主義的集中體現。賞善罰惡的觀念,古已有之。不過,不同時代、不同階級、乃至不同個人,分辨善惡的標準和賞善罰惡的標準和賞善罰惡的主張也是千差萬別的。[4]
正如大仲馬所說的“我愛我愛的人,我恨我恨的人”,基督山伯爵的復仇,秉持著恩怨分明,賞善罰惡的原則,揭露了人性的復雜性,展現了十九世紀法國資產階級金錢至上的社會風氣,具有濃郁的浪漫主義色彩。
[1][古希臘]亞里士多德.詩學[M].,陳中梅,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6:64.
[2]向麗華.天神亦或惡魔——《基督山伯爵》與《呼嘯山莊》中復仇者形象比較[J].邵陽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02).
[3]韋文華.《基督山伯爵》復仇主題的人道主義思想解析[J].中國地質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S1).
[4]李丹.淺析《基督山伯爵》的思想成就[J].黑龍江科技信息,2008(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