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_劉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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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可:設計是孤獨的“北京無用生活空間”周歲慶生
本刊記者_劉嘉
深秋雨夜中的京城已是寒氣逼人,位于美術館后街的北京無用生活空間卻在暖暖的微光中,匯集了來自四面八方的人們。當你從鬧市的喧囂中,一步踏入靜寂幽深的無用之門時,可否知道,你正置身于多少人的夢想中?在這個家園的周年慶上,第三期無用展覽隨之拉開帷幕。當晚,新一期無用學堂開講,甚少出席公眾活動的馬可,向外界分享了她走在鄉間田野中的感動以及她對設計的信仰心聲。可以想象,對于一個平日里始終跟沉默不語的布料打交道的設計師而言,當眾講話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情。因為馬可一直堅信:所有要表達的東西都可以通過自己的設計傳遞出來。設計師這個職業的存在價值,一定不僅僅是為人們提供有美感的商品,而是探索超越商品層面、更深層次的意義和價值。回顧個人的設計生涯,馬可將之分成兩個階段,在“例外”的10年和后來創立“無用”的9年。在例外時,馬可一直懷著一種美好的期待,期望能為穿上它的女子帶來一生的幸福,能被她心目中一生的伴侶在人群當中發現她內在的美好。盡管在最初,馬可并不確認能否達到預期,但后面發生的很多事情都逐漸印證了她的這種想法。例如兩年前,馬可應邀回到母校蘇州大學做講座,一件十幾年前出自“例外”的衣服輾轉多人之手來到馬可面前,它的主人請求她在衣服上簽名。這是一位女士十幾年前的嫁衣,是她一直珍視的美好回憶,她期望拿到簽名后永久地收藏起來,傳承給她的一雙兒女。
當一個物件被寄予了創作人的全部生命和熱情以后,它就被賦予了真正的生命。而看到它、使用它的人,也一定能從作品里真切感受到創作者所投入的全部情感。馬可對此一直深信不疑。
“設計是一個非常孤獨的事業,真正最好的設計都產生于夜深人靜的時候,只有遠離人群,讓自己的內心不斷去深挖、探索,你才能找到那種與神同在的感覺。”所以,馬可經常在別人歌舞升平的時候,一個人在空蕩蕩的設計室,面對著最新出來的作品。




第三期無用展覽展示了粗獷樸拙的灘頭木版年畫。
當一個物件被寄予了創作人的全部生命和熱情以后,它就被賦予了真正的生命。而看到它、使用它的人,也一定能從作品里真切感受到創作者所投入的全部情感。馬可對此一直深信不疑。
從2000年開始,馬可開始了在鄉村不停的行走,走近了很多不知名的手工藝人。他們的生活方式、他們所做的日常生活物件,深深地觸動了她。2006年她離開廣州,開始了第二次的創業,那就是現在的“無用”。
“我看到中國千千萬萬的手工藝人,他們只是最普通、最質樸的農民,在耕田之余從事各種各樣的手工藝,取之于自然,用之于自然,最后所有物件再重歸自然。”
2007年和2008年兩次去巴黎的發布——“土地”主題展覽和“奢侈的清貧”主題發布,被馬可視作人生的重要蛻變——完成了職業藝術家的定位,并真正交出了一份答卷。
從小到大,馬可的興趣愛好似乎一直鎖定在一些最無用的事情上。正如這次啟幕的第三期無用展覽——灘頭木版年畫所呈現的調研結果,那些傳承千年的技藝與智慧正漸漸沒落,被視為無用之物。
中國民間年畫是中國民間信仰和民俗文化的圖解,無用手工調研小組從中國眾多的年畫品類中,選擇了粗獷樸拙的灘頭木版年畫。展廳中目之所及,大多出自上世紀八十年代高臘梅作坊創辦人鐘海仙之手。在全國各地木版年畫中的印制中,唯獨灘頭年畫手工“點睛”繪制。
當無用手工調研小組經過大量田野調查和案頭工作后,得到的一組數據觸目驚心:起源于隋唐時代的手抄竹紙行業日漸沒落,從業人數已不足30人;年畫印制作坊目前僅存兩家,從業人數不足5人,目前灘頭年畫的印制者中已經找不到一位全職的傳承人。
民間傳承越來越博物館化,很多手工藝人已經對自己曾經賴以為生的手藝沒了信心,這些都讓馬可心中下定了決心,甚至帶著一種氣憤,在9年前的二次創業時將品牌命名“無用”。因為她相信,今天“無用”所在做的一切看似“無用”的事情,終將會被時間證明是人生里最寶貴的東西。
馬可說,回過頭看才發現,原來過去令她成功的那個領域,只是人世間狹小的一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