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和姥姥

□許曉寧

姥爺和姥姥

□許曉寧

從小時候起，就最喜歡姥爺。不是因為他經常給我買零食或玩具，而是在他身邊偶爾停留的時光，總是最溫暖的。

80后的孩子，兄弟姐妹很多，父母的愛分給幾個孩子，到了“不打腰”的孩子，關心貌似就變得無關痛癢了。所以，我常常羨慕別人家的小孩子，可以在爸爸媽媽嬌嗔的埋怨中安心地享受著零食，也可以拿著新買的玩具，騎在爸爸的脖子上任晚風吹過額頭。

貌似一切來自父母的關心，都與我無關。所以最愛姥爺，也許是他把他對唯一女兒的愛轉移到了女兒的女兒身上；或許姥爺原本多愛，對身邊的子孫總是疼愛有加，包括我。用手勢做數字，是他教我的；告訴女孩子衣服可以不漂亮但一定要干凈；一直疼愛地叫我“寧寧”；總是記得我最貪吃香蕉，所以每次我住在姥爺家，香蕉都是沒有斷過的。

能和我一起享受香蕉的，還有姥姥。姥姥是姥爺的第二任妻子，姥姥18歲就嫁給了姥爺，而姥爺整整大了姥姥8歲，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具體發生了什么，只是小時候從老人們口中，斷斷續續地聽到關于姥爺和姥姥的故事。

據說，姥姥出身還不錯，是大家閨秀。記憶中，姥姥端莊講究。房子可以小，但一定是干凈整齊的；地面上不允許有一點雜物，總是整潔明亮的；花盆里的綠色植被總是被修剪得整整齊齊；而不管什么時候，不管日子好不好過，每周鍋里總是能飄出肉香味來；而姥爺的茶壺，茶葉的清香也從來沒斷過。

當時不知道什么原因姥姥選擇了和姥爺在一起，不顧家人的反對，不顧旁人的眼光，不顧世俗門第。不過事實證明姥姥的選擇是對的。20多年后，當我再次審視姥姥和姥爺的愛情，我覺得姥姥沒有跟錯人。婚后育有一女四子，憑姥爺一個人的勤奮和努力，風光地把大女兒嫁出去了，又一個接一個地給四個兒子蓋了房子，娶了媳婦。而姥姥，依舊像個大家閨秀，淡定地看著時間的行走。在我的印象中，姥姥好像一直是那樣子，安靜地坐在凳子上，或拿著一把剪刀拆拆補補，或淡定地坐在那擇著菜，或安靜地坐在那看著成群的子孫聊天嬉鬧。

她一直那么安靜，貌似和姥爺交流得很少，但卻彼此都懂。姥爺退休后一直打理著自己的一片小園子，翻地、種菜、拔草。每次我去，他都在園子里收拾，而姥姥一直坐在涼蔭處的凳子上，或摘菜，或看著姥爺，很安靜。姥姥不愛操心，一日三餐，姥爺做好；屋前房外，姥爺收拾好；兒女嫁娶，姥爺全包；柴米油鹽，衣食住行，貌似什么都是姥爺一個人操心。

包括姥姥的身體。姥姥體型偏胖，78歲的時候腦血栓，不能走路了。醫生安慰式地告知姥爺，每天按摩，也許會再次站起來。姥爺身形偏瘦，脾氣好的他頭一次很兇地吼著四個舅舅，要求必須每天有兩個人過來扶著姥姥練習走路。半個月之后，姥姥走出了醫院，而姥爺卻瘦了一圈。

姥爺總是喜歡“嘲笑”姥姥，看看你多胖，看看你嘴多饞，言語中卻充滿著寵愛，而姥姥總是一言不發地抿著嘴偷笑，像一個小姑娘，明明犯了錯誤卻又透露著你奈我何的得意。每到這個時候，我心里總是暖暖的，什么樣的愛情，可以讓兩個人如此和諧和默契？什么樣的心態，可以讓兩個人從愛情到親情還能如此地溫暖？也許這就是姥爺和姥姥吧！日子當成日子，把愛人當成愛人，把生活當成生活。不浮躁，不攀比，安安靜靜地在自己的生活圈中認認真真地生活。而姥姥，得一人心，便白首不相離了。

閑看云卷云舒，淡看花開花落，老一輩心里的安靜，也就這樣吧。比起浮躁的當今，這種安逸居然成了一種夢想。

愿二老健康長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