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永福
(福建省長汀第一中學,福建 龍巖366300)
孔門四科:德行、言語、政事、文學,作為施教的具體科目,各有側重。“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言語:宰我、子貢。政事:冉有、季路。文學:子游、子夏。”(《先進篇》)德行方面有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言語方面有宰我、子貢,政事方面有冉有、季路,文學方面有子游、子夏。這里列舉的是四科中各有優長的弟子。
德行,最能看出人的修為。“子曰:后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斯亦不足畏也已。”(《子罕篇》)孔子說:年少的人是可敬畏的,怎么知道他將來趕不上現在的人呢?人到了四五十歲還沒有什么名聲,也就不值得懼怕了。“子曰:年四十而見惡焉,其終也已。”(《陽貨篇》)孔子說:年紀到了四十歲還被人厭惡,那他這一生也就算完了。年少時,便要修德,才不會隨時光被廢棄。至于德行如何養成,“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學而篇》)曾子說:我每天多次反省自身:為他人做事是不是忠心呢?與朋友交往是不是誠信呢?老師傳授的是不是復習了呢?曾子認為反省是提高修養很好的方式,并講了反省的三個方面。“子曰: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里仁篇》)孔子說:見到賢人,應該想到向他看齊;見到不賢的人,就應該反省自己。“子曰: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未如之何也已矣。”(《衛靈公篇》)孔子說:不想想‘怎么辦,怎么辦’的,我也不知道拿他怎么辦了。這是說要多反思,從反思中找到解決的辦法。再就是要正確對待錯誤。“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孔子曰:知禮。孔子退,揖巫馬期而進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君取之吳,為同姓,謂之吳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巫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茍有過,人必知之。”(《述而篇》)陳司敗問:魯昭公懂得禮嗎?孔子說:懂得禮。孔子出去后,陳司敗向巫馬期作揖,請他走近自己,說:我聽說君子不偏袒誰,難道君子也偏袒嗎?魯國從吳國娶了一位夫人,因是同姓國家,不稱吳姬,叫吳孟子。魯君要是知禮,誰不知禮?巫馬期把這話告訴孔子。孔子說:我孔丘真幸運,如果有了過錯,人家一定會知道。孔子是以知過為幸的。“子曰:人之過也,各于其黨。觀過,斯知仁矣。”(《里仁篇》)孔子說:人們的過錯,也各有其類別。考察一個人的過錯,也就可知道仁了。“子曰:過而不改,是謂過矣。”(《衛靈公篇》)孔子說:有錯誤而不改正,這就叫過錯了。“子曰:已矣乎,吾未見能見其過而內自訟者也。”(《公冶長篇》)孔子說:算了吧,我還沒見過看見自己的錯誤而自我批評的人。正確對待過錯,還要敢于自我批評。
言語,言辭是用來表達意思的。“子曰:辭達而已矣。”(《衛靈公篇》)孔子說:言辭,足以達意就行了。“子曰:古者言之不出,恥躬之不逮也。”(《里仁篇》)孔子說:古人言語不輕易出口,是以自己做不到為可恥。“子曰:其言之不怍,則為之也難。”(《憲問篇》)孔子說:那大言不慚的人,做起來就困難了。“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憲問篇》)孔子說:有道德的人一定有好的言論,有好的言論的人不一定有德行。有仁的人一定勇敢,勇敢的人不一定有仁。“子曰:法語之言,能無從乎?改之為貴。巽與之言,能無說乎?繹之為貴。說而不繹,從而不改,吾未如之何也已矣。”(《子罕篇》)孔子說:符合禮法的語言,能夠不聽從嗎?改正了錯誤才可貴。順從己意的話,能不高興嗎?還得分析一下,才可貴。只是高興而不加分析,是聽從了而沒改正錯誤,這樣的人我就拿他沒辦法了。“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難乎免于今之世矣。”(《雍也篇》)孔子說:如果沒有祝鮀那樣的口才,而有宋朝那樣的美貌,是難以在當今之世免除災禍的。“微生畝謂孔子曰:丘何為是棲棲者與?無乃為佞乎?孔子曰:非敢為佞也,疾固也。”(《憲問篇》)微生畝對孔子說:孔丘為什么這樣忙忙碌碌呢?難道是為了逞口才嗎?孔子說:不敢逞口才,是討厭那些頑固不化的人。“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隱,未見顏色而言謂之瞽。”(《季氏篇》)孔子說:陪著君子說話容易犯三種過錯:話還沒有問到就說了,叫急躁;問到了卻不說,這是隱瞞;不看臉色就說話,這叫瞎子。這都是言語不得體的。“孔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不知禮,無以立也;不知言,無以知人也。”(《堯曰篇》)孔子說:不懂得天命,就不能成為君子;不懂得禮儀,就不能立身處世;不懂得分辨別人的言語,就不可能了解人。還有,“子曰:攻乎異端,其害也已”。(《為政篇》)孔子說:攻擊那些不正確的言論,這樣禍害也就消除了。
政事方面,先端正自己。“子曰:茍正其身矣,于從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子路篇》)孔子說:如果端正了自身,對于處理政事還有什么困難呢?如果不能端正自己,如何使別人端正呢?“子張學干祿。子曰:多聞闕疑,慎言其馀,則寡尤;多見闕殆,慎行其馀,則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祿在其中矣。”(《為政篇》)子張想學求官職的方法。孔子說:多聽,存疑,有把握的,謹慎地說出來,就可減少過錯。多看,避危,有把握的也要謹慎地做,就能減少懊悔。言語少錯誤,行動少后悔,官職的俸祿就在其中了。“子夏為莒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子路篇》)子夏做了莒父那地方的長官,問政治。孔子說:不要圖快,不要貪小利。圖快,反而達不到目的;顧小利,大事就辦不成功。從政,還要有辦事的能力。“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憲問篇》)孔子說:不擔心別人不知道自己,只擔心自己沒有能力。“子曰:不患無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為可知也。”(《里仁篇》)孔子說:不怕沒有官位,只怕沒有立足的本事;不怕沒人知道自己,只求獲得使人知道自己的本領。“季康子問:仲由可使從政也與?子曰:由也果,于從政乎何有?曰:賜也可使從政也與?曰:賜也達,于從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從政也與?曰:求也藝,于從政乎何有?”(《雍也篇》)季康子問:仲由可以讓他從事政事嗎?孔子說:仲由果敢決斷,對于從政有什么困難呢?又問:端木賜可以讓他從事政事嗎?孔子說:端木賜通情達理,對于從政有什么困難呢?又問:冉求可以讓他從事政事嗎?孔子說:冉求多才多藝,對于從政有什么困難呢?
文學,是指學習文獻或文化。“子曰: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不有博奕者乎?為之,猶賢乎已。”(《陽貨篇》)孔子說:整天吃飽了飯,什么事也不做,這種人真難辦啊!不是有擲彩和下棋的游戲嗎?做一做,也比閑著好。當然,比博奕更好的,仍舊是修德進學。關于學習,“子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有馬者借人乘之,今亡矣夫”。(《衛靈公篇》)孔子說:我還能夠看到史書中存疑的地方,有馬的人把馬借給別人騎。這種現象今天沒有了啊。這一章講了兩件事,就前一件來看,可見孔子很留心文獻。搜集各種文獻,都可供學習之用。“子曰:博學于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顏淵篇》)孔子說:廣泛地學習文化,再用禮節約束自己,也可以不會離經叛道了吧!“子夏曰: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子張篇》)子夏說:做官了有余力就可以學習,學習有余力就可以去做官。可見,學習不限于人生的某一階段,實是一輩子的事情。“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雍也篇》)孔子說:知道它的人不如愛好它的人,愛好它的人不如以它為快樂的人。學習也是這樣,要以之為樂。“子曰: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子罕篇》)孔子說:可以和他一起學習的人,不一定可以追求道;可以追求道,不一定可以立得住;立得住,不一定可以隨機改變。這里講了人會分化,但前提是可以一起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