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為藝術中的減糖

王健春

烘焙中，無論做鮮奶油芝士蛋糕還是烤巧克力杏仁曲奇，如全盤按書上配方，出品往往會甜的齁煞人。因此，在制作時，一般要減少用糖，每當入夏，減糖比例更多。這樣的烘焙品出來后，再配上黑咖，味覺剛剛好。

將減糖用于生活，走進社會各角色，同樣令人微醺或半醉。

微信剛面世時，一次深夜，在微信上遇到舊友“雙影”，聊玩中，我發現他閑話中多了幾分以前沒有的糖分，還發上一顆藍色心圖，上面寫著令我幾分心動的話。后來中秋節，我快遞給他自制的廣式咸蛋黃五仁月餅致謝，但沒響應再見一面的邀約。人生初識，對彼此持好感的雙方，后因各自不同的人生軌跡，雙方的故事改了道，若干年后再相遇，知道對方還關心著自己，各自過得都還行，就可以了。這時如聯系上，如還有興趣，在微信上聊一聊即可，哪怕出發時再是全糖，對現在已都是往事，如今微糖相處著，甜度剛好。

每次周末玩烘焙后，總喜歡將出品與朋友分享。幾年前的一個早上，我送東西去小美家，看到她坐在由鐘點工打理的整潔房間里，沖泡了一杯咖啡，吃著從超市買來的光溜溜的面包。當時，習慣了喝自己煮的咖啡配自己烤的焙品的我，對此頗為驚訝，這樣單調的面包怎么吃得下？后來我每次做青蔥肉餡芝麻臺灣胡椒餅、鮮果干果瑪芬和鮮奶油草莓蛋糕時，總會送一些去。

今年春節，我在路上遇見她，讓她有空時來拿我新烤好的焙品，結果幾天過去了，她沒來，講好給她的焙品，也不敢贈予其他朋友。再遇見她時，我又叫她來拿，她如上次一樣，一臉誠懇滿口答應，結果仍然沒來。這時我猛然醒悟，審視與她交往的過程，是我一廂情愿地在用全糖與她相交，為難了她，全糖的焙品，甜度會齁死人，那么全糖的交往呢？會不會嚇著對方？我在心里對她連連抱歉后，隨之將糖分減了下來。如今，我用微糖與她相交著，每次聊天，意猶未盡。

其實，與身邊人相處，也要減糖，或用半糖。有人感到對心儀人，可能練得一手好廚藝會融化他，坊間也一直流傳管好男人的胃就能如何如何的說法，對此，我認為僅僅被吃制服的男人，實在太離譜。況且，人只需營養均衡、獨立的空間和一個能聊、能探討的對話者。當我們進入兩人世界，各自繼續把一部分時間用在發展自己的做事能力上，挖掘獨自一人也能玩得盡興的愛好中，那么回過來，兩人在相處時，由于有這樣的空間和自娛自樂能力墊底，加上懂減糖和半糖的樂趣，這樣的相處始終處處彌散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