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落馬的山西官員去了哪兒？

韓文 任重

今年3月，山西新任省委常委班子選任的第一批省管領導干部，正式前往腐敗重災區呂梁市與山西省交通廳履任。此后，山西通過異地“空降”與全省選拔的方式，密集“補官”，為山西官場的重建夯實根基。

然而，“補官”過后，外界除了對新晉官員的聚焦，那些落馬者的去向、受審和判決結果，也愈加受到關注。

7名省級高官全部移送司法

10月29日，中共十八屆五中全會審議并通過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關于對第十八屆中央候補委員、山西省委原常委、太原市委原書記陳川平嚴重違紀問題的審查報告，確認中央政治局之前作出的給予其開除黨籍處分。自此，十八大以來，山西7位落馬省級高官的黨內處理畫上句號。

隨著“雙開”被漸次宣布，7人涉嫌犯罪的問題已全部移送司法，最高人民檢察院亦相繼對7人立案偵查并采取了強制措施。

最早進入司法程序的是山西省人大原副主任金道銘，時間是2014年12月22日，金道銘同時也是山西落馬的“首虎”，于去年2月24日接受組織調查;最晚的是山西省政協原副主席令政策，去年6月19日接受調查，今年8月21日被移送司法，前后歷時一年兩個月，調查耗時最長;除山西省原副省長任潤厚在黨內紀律審查期間因病死亡外，其余4人均在今年2月被移送司法，接受調查時間都在半年左右。

在紀委立案審查的結論中，有多人被指“無視黨的政治規矩和組織紀律”。7人均存在“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收受巨額賄賂、收受禮金”等行為。其中，山西省委原常委、原副省長杜善學與任潤厚還存在向他人行賄的情節;金道銘、杜善學以及山西省委原常委、原秘書長聶春玉被查明“與他人通奸”。

除了上述共性問題，案件個性特征也頗為多樣。令政策存在“干擾、妨礙組織審查”的行為;由于曾長期擔任省屬企業——太鋼集團負責人，陳川平存在“濫用職權，造成國有資產重大損失”的行為;任潤厚被查明有“貪污公款”的行為。

雖然檢方立案調查已久，最早的金道銘被移送司法已近11個月，但目前7人尚無被提起公訴的公開顯示資料。

貪腐案件查處：本省為主，異地為輔

以2014年春節為節點，從金道銘及呂梁市原市長丁雪峰被中紀委調查算起，山西至今已有7名省級官員、5名市委書記、2名市長及眾多廳局、縣市、國企主要官員被查。

目前，除最高檢立案偵辦的前述7位省級高官，以及仍處于紀委調查階段的個別官員，如3月19日被調查的山西省環保廳原廳長劉向東、7月3日被調查的陽泉市委原書記洪發科等人外，山西此前落馬的官員大部分已移送本省檢方。

其中一個特例是被稱為呂梁“教父”的張中生。2014年5月29日，呂梁市原副市長張中生被宣布接受組織調查，時至今日已過去近一年半時間。而張中生目前是否被移送司法，尚無進一步消息。

跨省異地立案偵查的情況也有出現。2014年10月15日，大同市委原書記豐立祥因涉嫌嚴重違紀被調查，同年11月13日被天津市人民檢察院以涉嫌行賄、受賄犯罪立案偵查，并采取強制措施。

《中國經濟周刊》記者從山西一位資深法律人士口中獲知，運城市委原書記王茂設、呂梁市原市長丁雪峰均被江蘇省檢察機關立案偵查。

山西大學法學院院長張天虹教授表示：“為了打擊職務犯罪，十八大以后開始推行異地審判。根據刑訴等有關規定，結合辦案工作實際，上級檢察院將案件交由下級檢察院偵查，或者將下級檢察院管轄的案件指定異地偵查，遵循的是有利于懲治職務犯罪、有利于保障司法公正和有利于提高辦案效率的原則。”

上述資深法律人士同時指出，山西貪腐案一般還是以本地偵辦為主，個別被異地立案的官員可能牽扯的情況更為復雜、層面更深。

查辦官員多、辦案時間長，也被認為是當前山西反腐案件查處的顯著特征。

“山西有了塌方式腐敗的定性后，主要任務之一就是查貪腐。查貪腐除了紀委就是檢察機關，現階段檢察機關人員比較分散，大部分反貪人員都處在一線，貪腐案子越來越多，很多反貪人員有可能在查一個案子的同時還查著另一個案子，一個小組在不同的幾個案件上工作，時間一長案子就拖長了。”張天虹教授認為“時間長是必然的”。

10月12日，太原市檢察院依法對孝義市原市長王建國以受賄罪向太原市中院提起公訴。11月2日，太原市檢察院依法對呂梁市委原常委、離石區原區委書記（副廳級）閆剛平以受賄罪、行賄罪向太原市中院提起公訴。在此之前，高平市原市長楊曉波也被太原市人民檢察院提起公訴，但“人民檢察院案件信息公開網”上發布的起訴書，并沒有提及楊曉波的名字，只出現了“楊某某”字樣。

其實，在楊曉波、王建國被提起公訴之前，山西已有多名落馬官員進入“待審”狀態。

《中國經濟周刊》記者調查梳理發現，截至目前，相比眾多處于立案偵查與“待審”的落馬官員，山西已進入一審判決環節的官員并不多。

最早“領刑”的是長治市原市長張保。2015年4月，張保因犯受賄罪和濫用職權罪，數罪并罰，被陽泉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判處有期徒刑13年。

一位接近山西省高院的人士向《中國經濟周刊》記者透露，今年7月17日，太原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決山西省政府機關事務管理局原局長任云峰犯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14年，并沒收個人財產110萬元。但這一宣判，記者并沒有在相關網站及公開報道中查閱到。

秘而不宣的并非孤例。2014年12月23日，由陽泉市人民檢察院提起公訴的段建國受賄、玩忽職守案在陽泉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在“法院將擇日宣判”后，官方再未公布段建國的任何消息。

“官員的腐敗行為已經曝光，他進入哪種司法程序或者哪個省份的司法機關異地審理都應該對外公開。”張天虹教授認為，司法機關“沒必要把這當作秘密”。

當然，特殊情況也有存在。上述接近山西省高院的人士坦言：有幾名官員的案件本來已經宣判，但后來在審理中又發現了遺罪和漏罪，現正在重走司法程序，而有幾人的案子因案情復雜、重大，被中央有關部門直接提級管轄。